第633章 世上第一条藤藤蛇的诞生（2/2）
此刻它终于明白：北风带来的并非死亡，而是在无边落木中更替来年的新生。
秋风肃杀，落木萧萧，这正是秋之奥义。
冬至的暴风雪将森林染成银白，藤藤蛇蜷缩在树洞深处，感受着外界的严寒。
当它再次睁开眼时，发现树洞已被冰雪封死，冰元素在血管中凝结成晶，当体温降至冰点时，藤藤蛇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藤蔓上覆盖着一层霜花，叶片闪烁着幽蓝的光芒。
它试着挥出叶片斩击，竟在空气中凝结出一道冰墙，当它再次甩尾时，藤蔓上的霜花化作暴风雪冻结周围的森林，但它却在这一片寂静中，感受到了冰雪下蛰伏的生机。
来年春天，万物复苏，又是一片生机盎然。
此刻它终于明白：严寒带来的并非终结，而是在绝对寂静中等待轮回的契机。
冬雪皑皑，万物寂寥，这正是冬之奥义。
春雷与冬雪交织、夏火共秋风旋转，藤藤蛇盘旋在千年古树上，树冠瞬间经历抽芽、盛放、凋零、冰封的四季轮回。
春雷惊蛰破天晓，夏蕊吐丹染绛绡，霜刃削平三界叶，玉尘覆尽九重霄。
四季奥义于藤藤蛇身躯交替浮现，隐隐勾画出轮回之意，一种大彻大悟的升华似要从这具躯壳内脱出，藤藤蛇猛然睁开双眼，这世间万物在顷刻间天翻地覆，又仿佛一成不变，眼中四季流转的轮回之意仿佛已经参透生死。
只是它即便参透了生死，依然无法参透那最初的三个问题。
【我是谁？】
【我从何而来？】
【又将向何处去？】
没有头绪的它继续待在森林内，思考这三个问题的答案，等待着世界给予的启示，触及到了轮回真谛的它，拥有几乎永恒的时间。
暮春的微寐森林浸在青灰色雾霭里，千年榕树的气根垂落如帘，将细碎阳光滤成斑驳金箔，藤藤蛇盘踞在树心凹陷处，尾尖垂落的藤蔓正汲取着月光凝成的露珠，翡翠鳞片随着呼吸明灭闪烁。
腐叶层突然传来异样震颤。
一道巨大的黑暗身影闯进了微寐森林，那是一头巨大无比的堵拦熊，它踩碎腐叶的声响惊飞了枝桠间的荧光蝶，黑色皮毛上凝结的暗能量刮过树皮，留下焦黑的痕迹——这头从芳缘逃亡至此的恶霸，正用蛮力在祖辈栖息的故土划下属于自己的领地。
藤藤蛇盘绕在最高的榕树枝桠间，鎏金竖瞳映着下方的骚动，它尾尖的藤蔓无意识地摩挲着树皮，感应到森林脉络里传来的刺痛。
当堵拦熊一掌劈断碗口粗的桤木时，树冠突然剧烈震颤，翡翠色光屑如星雨簌簌坠落，在熊类精灵的肩头烧出滋滋作响的灼痕。
“呱！”
堵拦熊仰头咆哮，恶系能量在掌心凝聚成漆黑光球，它看见树影深处游来一道碧色流光，那生灵的躯体半透明如琉璃，叶脉状的荧光纹路随呼吸明灭，尾端藤蔓竟在空气中勾勒出年轮般的符文。
最令它不安的是那双竖瞳，鎏金色的眸光里倒映着整个森林的呼吸，仿佛它才是这片土地的血脉。
藤藤蛇滑落在断木旁，叶片状的尾尖轻点地面，被劈断的桤木瞬间抽出新芽，它抬头望向比自己高大数倍的堵拦熊，声音如晨露坠叶般清泠在堵拦熊脑海炸响。
【此处是生命的襁褓，你的爪牙不该用来撕裂年轮】
语毕，周身突然泛起四季流转的微光——春之雷纹在鳞片上跳动，夏之焰光隐现于叶脉，秋之肃杀凝结成刃，冬之霜晶爬满藤蔓。
堵拦熊的瞳孔骤然收缩，它感受到的不是等级压制的威慑，而是一种更古老的力量，仿佛眼前的生灵是森林意志的具现。
“吼——”
暴怒的咆哮震落树冠积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暗红气旋却被藤藤蛇周身飘散的落叶四两拨千斤的引向天际。
当堵拦熊的恶霸领域完全展开时，整片林地的阴影都扭曲成利爪，黑色气浪掀飞落叶，当熊爪携带着极巨化的金属锋芒劈来时，藤藤蛇尾尖轻摆，叶片斩击竟引动了惊蛰的春雷——雷光缠绕着藤蔓，将熊掌的攻势绞碎成星尘。
森林在震颤，树洞里的芽吹鹿集体叩首，飞天螳螂收起镰刀低伏于地，就连最粗野的蛇纹熊也排成环形，环绕在战场边缘。
堵拦熊的后背撞上橡树，树皮上突然发出荧光，与藤藤蛇身上的脉络遥相呼应，它这才惊觉，自己狂傲的恶霸领域在对方周身三尺处竟自动消散，如同浊流遇到清泉，只剩不甘的咆哮在银雾中回荡。
堵拦熊喉头滚动，突然想起在芳缘为奴为婢时，那个压着自己打的人形母暴龙的身影，同样的压迫感，却带着截然不同的气息，眼前的生灵没有杀意，却让它从灵魂深处生出臣服的冲动。
古树年轮突然活了过来，虬结的树根如地龙翻腾，将堵拦熊的巨躯锁进木质牢笼，藤藤蛇游上囚笼顶端，尾尖轻点处绽放的翡翠花朵，将恶霸气场的黑雾净化成星尘。
虚弱无力的感觉让堵拦熊耷拉下脑袋，发出臣服的呜咽，向眼前这个还没自己脑袋大的生灵讨饶，好在它的尊严早已在芳缘的一次次吃瘪中不知沦为何物，能伸能屈就是它最大的优点。
【你便悔改罢，今后不可破坏森林的一草一木，去做一个守护者】
灵魂内响起藤藤蛇清冷的喝令，堵拦熊立刻把头像小鸡啄米一样点个不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道理它在橙华森林早已了然于胸。
雾霭渐散，阳光穿透树冠，在藤藤蛇琉璃般的躯体上镀了层金边，它转身游向森林深处，尾尖划过之处，被破坏的植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堵拦熊望着那抹碧色逐渐消失在光影中，掌心的暗能量不知何时已悄然褪去，唯有爪下新生的嫩芽，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这片森林的宽恕与永恒。
就在这厮松了口气，想找几个自己失散多年的同胞负距离接触时，那碧绿的身影突然又在它眼中浮现，清冷的声音再度于它的意识响起。
【等等，我问你，我是谁？从何而来？又该去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