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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0舅坐高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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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是我跟你划清界限,此后你们党项与我华胥再无瓜葛,但你们抢走的地盘,我定会一寸一寸夺回来!”

万郁无虞喉咙哽住,他湿漉漉的深蓝凤眸骤然阴寒狠戾,眼神弥漫着狠绝的死寂。

“下次见面你与世人无异,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你就算死了,我也不会看你一眼。”

“我就算死了,也不会死在你手里。”

俩人放完狠话后,元无忧先一步调转马头,催马离去。

元无忧知道,万郁无虞做恶是为帮亲人,并非十恶不赦,可他做的太狠毒了,这种灭绝人性的事,他是帮凶,也是名义上的主犯。

她能理解他,但不能偏袒他,原谅他。

而万郁无虞望着元无忧离去的背影,硬撑着的挺拔脊背再也坚守不住,整个人瞬间浑身无力,忽然“扑通”一下栽到马下。

摔在地上那一刻,万郁无虞感到后腰被硬物硌的快断了一样!

他顾不上浑身都像被摔散架的痛,就挣扎着坐起身来,拧腰去摸索身下的硬物。

是他送出去的银剑。

思及至此,万郁无虞顾不上捡剑,慌忙跪趴在地,长指满地扒弄草丛,去找被她扔回来的党项王戒。

在外威风蛮横的党项王,在眼下也不过是个怀春又受了情伤的少年。

少年那站起来高大挺拔,宽肩窄腰的英武身形,此时却像只犬兽一般,匍匐在地长腿膝行,狼狈不堪,姿态可怜。

此时倘若有人从他前面过来,定会看到他满脸泪痕,却执拗地,焦急地徒手去翻弄每一寸野草和土壤。

顾不上手指被锋利的草叶刮出血,也顾不上被跳起的草虫咬痛,他奋力在草里翻找。

即便他知道,她不想留下任何他给的东西,可他也可笑的想,那枚王戒里的戒刀机关是她教他的。

那是万郁无虞在这世上所拥有的,唯一一件和她有关的东西了。他曾郑重的,把自己的爱意和党项八部的忠诚,都献给她,想表明无论自己走多远,多么野心勃勃开疆扩土,他的根源他的归宿都是她。

可是她不要他的王戒了,也不要他了。

因为少年党项王跪趴在地,找的太专注,没看到有人凑近,直到一双靴子走来,停在他面前,然后弯腰捡起一枚白玉戒指递过来……

万郁无虞茫然地抬头,正对上自己副将那双愠怒又心疼的眼睛。

他只颤抖着手指去接过自己的王戒,珍而重之地牢牢攥在掌心。

俩人相顾无言,又胜似千言。

——元无忧往回没走多远,迎面就看见个人。

那人脸覆黄金面具,身穿黄金明光铠,黑红两色文武袖,胯骑白马,正驻足在元无忧回去的必经之路上。

他背后远远可见穰县的城门。

正是她舅舅。

这是一条荒野小路,被人走多了才露出裸土。

元无忧便郁闷地让马慢悠悠走着,也不催促。

倒是跟舅舅离近了,擦肩而过时,元子烛忽然拽住她的护腕,递给她一个打了绳结的油纸包。

“给,刚碰见个早点铺出摊,买的包子。”

“谢谢舅舅。”

元无忧下意识接过油纸包,触手温热,但不至于烫手。

见外甥女有些失魂落魄,元子烛不动声色地调转马头与她并骑。

发现他的细腻心思后,元无忧缓缓抬起五官阴郁的娃娃脸,褐色凤眸凝重地看着身旁的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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