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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官吏(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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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娇娇眼睛一翻,不乐意听下去了。天天说这样的话,还拿她哥威胁她。她哥那么懒,也不进灶房,也不会做饭。他娶的媳妇要是还不会做饭,那一家子喝西北风去?这不是明知故问,死逼着她学做饭吗?

“娶。”

这一声,让原本争着的人,全静下来了。

“娘,我娶的。”

冯一郎又重复了一遍,稚气英俊的脸带着认真,黝黑清澈的眸子,干干净净。

冯娘子动了动嘴,没说出话。心里的震惊还没压下去。而冯娇娇则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亲哥哥,今天哥哥怎么这么好,帮她说话了。

暮色已浓,一轮残月出来了。冯家院里的农具都一个个整齐地排着。梨、耙、锄头、铁锹,还有收割、脱粒的大件。那两头牛,也是壮实有力。

男耕女织,农家最常见的日子。但......娶了她,他一定只放在心尖尖儿上宠。

此刻,莫家这里闹得僵。莫老太冷着脸,就是不许动那两条鱼。而莫铁根则倔脾气也上来了。他大冷天钻冰窟窿里,又不是为那劳什子的官老爷的,娘怎么就不明白呢。她现在身子正是虚的时候,只有玉米糊糊加腌菜,哪里受得了?

这母子两个不说话,陈氏也不敢张嘴。莫虎子一个小小的人,缩在一边,瞧着气氛不对劲。脚步往后推了推,撩了棉帘子就往外跑。他现在学精了,自个儿伤心要哭的时候,就去找莲婶儿。家里爹娘阿奶吵架的时候,就去找二叔。

一溜烟奔到了西屋,那好闻的冷冷花香,让莫虎子一个激灵,又有些胆小了起来,仿佛看见了二叔那冰冷严肃的脸。

那冷梅,褐色枝干越发衬得花瓣莹润,透明如玉。茅檐小院,风露寒霜。木窗案下,垒着厚厚的一叠。

一姿仪端正,容貌昳丽的男人,正执笔作画。清隽秀雅的面容,白皙如瓷,薄唇微抿,眸光清澈温润。水田色长袍,愈发衬得他身长如玉,瘦削干净。

执笔的手,修长,指甲圆润泛着粉色光泽。逝水兮兮,飞云袅娜。独钓寒图。墨染浊雾,淡逸劲爽。

新诗、古画。莫璟珏停笔,敛目审视,清润眸光无甚情绪,瞧不清喜怒,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淡漠而又冰冷。

“二叔!”莫虎子将半个身子侧掩在门后,只伸出一个脑袋探进棉帘子,有些害怕地小声叫唤道。

将笔架在笔舔上,莫璟珏问道:“何事?”

这童试选拔,不过是查参考之人的家世、背景。祖上有没有被流放之人、禁止科举之人。还有要参加童试之人的名誉品行如何,宽厚否、仁孝否、尊师重道否。

当莫璟珏到了主堂屋,那屋子里的氛围顿时松动了几分。莫铁根时松了一口气,他知晓二弟是和他一样儿的想法的。不过他嘴笨,说服不了娘。

而莫老太,原本冷硬的脸,此刻心里也有些发虚。她自个儿也清楚,二小子说的话,说一不二。

“娘,虎子说咱家借了甑?”坐在方凳上,莫璟珏瞧了一眼那生腥味甚浓的鱼,又转过头看着莫老太道。

莫老太讷了讷,知道二小子是来劝她的,但怎么就说起甑的事了?有时候自个儿儿子说话,她这个做娘的,都听不明白。

“这不老村长说,那官老爷吃的是干米饭?”难道这也错了?莫老太眉头皱皱,望着儿子。

“现在寻常农家,备个白米已经不算稀罕。娘把甑借来了,费心了。”

这话,莫老太的心是放下来了,刚想舒一口气,就听莫璟珏道:“只是,这煮饭也不必多,两碗足矣。”

两碗?屋里众人一愣,那么大的甑,就煮两碗饭?但想了一想,众人又都反应过来了,可不就是两碗。不然你还想怎地?煮满满一甑,然后和官老爷哥两好似的坐一块吃饭?可不就是官老爷万一饿了,想吃饭,然后他们一家都战战兢兢站一旁候着吗?

可万一要是来个大饭量的官老爷呢?那一人顶三人的大肚皮,万一不够吃,会不会怪罪?

莫老太动了动嘴皮,还想问。毕竟是大事,凡事都要周全。小心翼翼、谨谨慎慎才不会出事。就听莫璟珏又道,只是语气缓和了下来,清冽温润,慢慢解释着。

“娘,咱家是农家。备上两碗米饭,已是勉强。若是太铺张,官老爷瞧了,只道咱们家丝毫不克己简朴。这不是反倒坏事了吗?这两碗米饭,只道一个对官老爷的敬重。若太多,反倒显得这份敬重之心,不敬重了。”

莫老太听得愣愣的。

当虎子费力地把一条鱼拎来,莲姐儿瞧了,脸上没有丝毫异样,只把手里的针线活放到竹簸箕里,站起身,就要杀鱼、熬汤。

另一条还活蹦些,早放进了盆里养着等明天。

这杀鱼,无非就是剖鱼肚子,去鳞去鳃。莲姐儿一双白皙柔软,十指芊芊不沾阳春水的手,杀起鱼来,倒甚是熟稔。

虎子瞧了,从一开始的有趣慢慢至无趣,倒是对刚刚主堂屋里二叔劝阿奶的话,喋喋不休重复道。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对二叔的崇拜,只觉得二叔懂得好多道理。

在一旁静静听着的莲姐儿,颤了颤睫毛,没有说话。温顺沉静的眸子,只耐心地瞧着案沾上的鱼,鳞片一处不落。

只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当今圣上仁德,那也是天高皇帝远。越是荒远僻静的村落,那小小官吏便越是猖獗,拿乔着做派。这村与村的消息不堵塞,却也不灵通。村长只知道要备上好饭菜,却不知道有些村子早就被选拔童试的官老爷的那顿饭,弄得鸡犬不宁。

若是哪差池了些,便被官老爷百般刁难。进不得童试的大门。终身错失踏入官场的机会。

而今晚,无论莫璟珏怎地说,明日,都会顺顺利利过了。哪怕他不备一羹一饭,那官老爷也会客客气气,不敢多说一句。

因为地方乡间官僚越是混乱,那上了私单,每年给官府捐银的乡绅,权利越是大。乡绅有了银钱,士农工商,地位仍是最低。想要摆脱贱籍,除了买那些个徒有虚名的小官,或者让自家子孙头悬梁锥刺股外,最有效的,便是资助出色、有才气的生,雪中送炭,以望来日。

江家家主,早就打点好了那些个小官小吏,无品无从,连些个功夫都不需要。他们哪里敢刁难,巴结都来不及。

莫璟珏说的话,不过都是给莫老太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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