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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思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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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仍坐得端直,精瘦身形如青松屹然。他双唇紧闭,眼眸微低。碎裂的瓷片被他握在手里,划出伤口渗出血来,血滴顺着修长的小指落在他的衣前。衣裳却是黑色的,看不出血迹。

尊主受伤了?!

月筠站在人群中,看见沈君手上的血迹,立刻要提剑而上。却被赤轩发现,飞速挪步挡在她身前。

尊主没说动手,她此举不是找死吗?

大殿里一时寂静得有些诡异,众人屏住了呼吸不敢挪位。沈君手中的血滴滴而下,却掩在了黑衣里,生出些隐忍的意味来。

这人……君思思暗道,藏得倒深!

而在众人的目光里,沈君终于缓缓站起,玄衣精修,身形矫健,银色面具半遮玉面,看去倒更有些深不可测,无端地霸气十足。

“你问我何意?”沈君轻慢地向前走了两步,语气淡淡,却压迫感十分,“如何不先问问你们谷主何意?”

君思思闻言惊讶,他看出自己是易容了?心头立刻快跳了两下。却道不该啊,连仙炼都分辨不出来,这沈君从没见过溪姐姐,又怎么知道自己是假冒的?

冷哼一声道:“沈教主此言,却是不信我的身份了?”

沈君在她身前站定,道:“溪谷主若是想我信,不妨与我切磋一番。”又顿了顿,似是故意道,“沈某早听闻溪谷主的玉幽心法独步武林,今日若是能得见一次,方才之事就当是沈某失礼。日后两派合作,慵溪谷有难,我天水教自愿听从指挥,绝无异言。”

又是冷笑一声,像是咬准了君思思不是溪姬一样,“如何?”

他要跟她打?君思思听言,却是心虚了不少。来之前溪姬就千叮咛万嘱咐,以她的武功,绝不能跟沈君硬碰硬,论动脑筋是她的强项,论打架……她离真正的一流高手,还差很大一截。

沈君却不给她丝毫喘息的机会,又是上前一步,紧逼道:“溪谷主,动手吧。”

不会真的要在长思宫里打起来吧?赤轩看着主子的动作,不由得向四周看了一眼。这长思宫里的式样摆设,可都是尊主自己精心设计布置的,平日里桌子椅子碰个角,他都要发好大的火,这今天竟是毫不心疼,要在这里跟溪姬动起手来?

再说,面前这位如果是真的溪姬,难保动手间尊主不会受伤……而这要是受伤了,可就麻烦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挪在溪姬的身上。而冒充溪姬的君思思此时确实是有些心慌了。

若是她说自己不是溪姬,难免惹得沈君动怒。可要说自己是溪姬,他要跟自己打,她是肯定打不过的。这下子……倒真是有些骑虎难下了……

飞速想了一番,她只道无论如何,自己是君思思这个身份,还是不能被太多人知道。至于要真戳破了身份,一来若爹爹真有恩于他,他自然不会伤害自己。二来他言语中对溪姐姐多有忌惮,应不会对自己赶尽杀绝。

于是敛了香气,收了红练,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地偏头道:“沈教主,此事,可否容我与你二人商谈?”

言下之意,她的确不是真的溪姬?!

围在四周的教众立时窸窸窣窣议论起来,言道这慵溪谷也欺人太甚了,派个假冒的就来装真的?!还亏得他们教主好吃好喝伺候着,一路礼节关怀备至,竟给了一个二流子的骗子?!

月筠闻言很是气恼,不顾赤轩阻拦站出来,厉声道:“你们慵溪谷也太嚣张了吧?!仗着自己的江湖名气就能为所欲为吗?!我们天水教如今也是大门派了,岂容你们妖魔邪道胡作非为?!”

妖魔邪道?!

君思思面对沈君消下去的那点气立刻又涨了起来。她回头,眼神犀利地瞥了一眼月筠,淡黄衣裙弯眉圆眼。长得不错嘛,君思思怒极反笑,她记住了。

“月筠。”

谁知出声的却是沈君。他的语气听上去没有任何怒气,反而比方才平静了不少。但月筠却是知道他生气了,尊主最不喜欢有人做与他意愿相悖的事情。

而沈君接着只是淡淡道:“你们都下去吧。”语意是他倒愿意听这个假冒的溪姬一番解释。

天水教教众对于沈君那都是心服口服,教主说什么无有不从,闻言也都是三三两两退了下去。三个男子上来,将翻到的桌子椅子扛了出去,几个侍女又把地上的盘碗碎渣收拾了一番,擦了地面,退了出去。

沈君又道:“月筠,星竺,你们也下去。”

月筠似有未言,赤轩却又瞥她一眼。她也意识到自己今日说错了话,心道反正赤轩在,也不会有事。便也退了出去。

大殿一时空旷,临崖的红窗倒是没人去关上。凉风吹进,君思思头上的缨络头饰摇摆脆响。赤轩站在一侧,静看着眼前二人。尊主要做什么他是不懂,可无论做什么,保护他都是他的职责所在。

人都走完了,沈君站在她身前默然不语,君思思只好揭下面纱,抬头看向沈君,无奈承认:“沈教主好眼力,我……的确不是溪姬。”

果然不是……沈君瞳孔微缩,又瞬间恢复:“那敢问阁下是……”

君思思抬了抬眼,轻声道:“我,其实是是慵溪谷的炼影之主,仙炼。”

“你是仙炼?”沈君落在身侧滴血的手猛然握紧,用力得半条胳膊都在抖。

君思思浑然不觉,认真解释道:“冒充溪主来贵派,是因为谷里有十分重要的事情,溪主抽不开身。但又担心是我独来,沈教主不买面子,将我谷里几个侍女扣住不肯归还。因而出次下策,不想竟被教主看出。实是我派思虑有失,望沈教主海涵。”

说完双手合抱前举,低头顺目,红缨在脸颊侧边晃悠不止。

沈君听了却半天不言语,君思思抱手抱得有点累,正想他不会真生气了吧,却听身前的沈君压抑低声道:“海涵……估计是不能了。”

君思思猛然抬头,有点慌张:“沈教主莫非真要将此事怪罪于我派?”

沈君却反问:“怪罪?”轻笑一声,语气竟是有些惆怅了,“你这般能撒谎,我怎么能不怪?”

君思思额角微跳,不解问道:“沈教主这又是何意?”

沈君却看着她,眼底的颜色越发深如浓墨,慢慢地越走越近:“那必是因为……我根本……就知道你是谁……”

君思思咬了咬牙:“沈教主怕是在说笑吧?”

“阁下先说自己是溪姬,又说自己是仙炼,可我看两人都不是。”沈君似乎是饶有兴味,边围着她走,边低声缓道,“沈某却是认识一人,这人活泼好动,能言善辩,酷爱糕点,却沾酒必倒……她在悬崖上长大成人,多年幽居不得下山,她与绝迁鸟朝夕相伴,偶有奇遇得其长羽……”

君思思的眼眶越放越大,越听心头越狂跳不止。思绪万千到全身剧烈抖动,牙齿上下抖索相碰,眼眶也开始发红。

能知道得这么详细的人……不会是他……不会是他……他应该在仙宵门才对……这是沈君,这是跟仙宵门有仇的沈君……那是要她性命的杀手……怎么会是同一个人?!

“我不知道……沈教主……是什么意思……”

出口的声音却已经开始发抖了,可是她为什么要抖?!如果不是他,自然没必要抖。如果是他,在此处杀了他就是……

为什么要抖!!

沈君有些无奈地勾了勾唇,看她抖得厉害,浑身僵硬,便在她身侧停下来,离得抬手就能抓住她的近。

“君已前辈曾告诉我,他有一女,十分珍贵。为护此女安然成长,他尽可能不理世事,远离江湖纷争,自然是不认识什么祁山老人……”

他在给她下套……竟然在那个时候就……

“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六年前,绝迁鸟就已被人收归降服,自此再也没有人得其羽翼,何谈生意买卖?”

他是一步步地引着自己上钩了,自己却全未察觉。不,也不是没有察觉,只是被自己否定了。

君思思不敢转头,牙关紧闭,头脑发昏,双眼直盯着不远处的地面,余光却自动确认了他的位置。

冷静……冷静……

她努力静下心来,头一回认真听沈君的声音。她翻开尘封的惨痛记忆,试着将这声音与那个少年的对比联系,却如被打了耳光一样恍然惊醒,因为这声音根本……

“思思,你可知道,你的耳后,有一颗痣?”

就是他!!

转身就跑!!

却被人一把抓住,那怒气夹杂着多年的隐忍,有些沉痛,有些欣喜,有些无奈,有些歉疚。却在面对她的逃跑时,听去威慑力渗人,像一记重锤敲在君思思的心上,痛得无法呼吸,痛得心碎欲裂:

“君思思!!”

作者有话要说:被网审了,我又修改了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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