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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一百三十一——故人来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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泓渃神君看着槐愚,“朝会?同朝会有什么干系?我又没有参加……”像是不懂槐愚所问,自语几句,半晌又恍然道:“哦……你是说我也被天帝召去开朝会的事?哎,天帝当初留我在九重天是说要开那劳什子朝会,但是后来又说,这么多年将我的消息藏着挡着,为了保护我,还是继续藏着好,便只是留我至朝会结束,我也并没有去听朝会……”说完,眼睛一红,悔不当初般道:“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好保护的,若是天帝陛下不考虑这么多,放我离开,也许……子川他便不会受此无妄之灾了……”

眼看泓渃开始哭,槐愚仙君不再多问,赶紧将她请到舍中,也便给音楠传了个信。

此后,便是泓渃神君这一场悲苦排完了,终于冷静下来之时,在无根山四周转了转,突然对槐愚道:“当年大战,我还以为这里同那些损毁的凡世一般了,没有想到不过万年竟然仍是灵气宝地。”

“多亏了末址前君上。”

“迟默?”

槐愚再一惊,“末址之境前君上迟默,泓渃神君竟然也认识?”

“有过一段交情!既然槐愚仙君守着无根山,我有个不情之请……”泓渃神君突然转身,神色肃穆地说道:“这地方是个好地方,我想……在这这漫山开着的芙蓉之下寻一块地,建一个衣冠冢。”

“衣冠冢……”槐愚听见泓渃此说,心中反复过着这三个字,末址历任君上羽化之后并无仙身神体留下,故而有建衣冠冢来寄托哀思的习俗,他这些时日以来悲苦之中竟然没有想到,在这无根山之中也可为他想寄托哀思之人建一座衣冠冢。

泓渃神君见槐愚久不答话,以为自己这件请求因着什么隐情实在难办,便丧着脸道:“实在难办的话……”

“神君,并不难办。只是……在下甚为不解,泓渃神君初来此地,还询问过陌桑神君才找来此处,若真有需要寄托思念之人,为何不在神君府邸周围,稍近一些的地方建衣冠冢呢?”

眼见着泓渃神君脸上悲痛之情更甚,槐愚觉得自己这一问有些鲁莽了,“小仙不过随口一问,若是神君不便说,小仙自然也不会追问。”

“无妨……没什么不便说的,其实我也想在近处,可是……那个地方……他也许并不喜欢。”话至此处,泓渃神君将随身的包裹现出来,道:“槐愚仙君既然应允,那你这里有没有锄头,我先去找一个好一些的方位。”

“神君竟然如此着急?将这些……”槐愚看着泓渃神君拿出的一个大包袱,想了想词藻,道:“这些遗物都带在身上,难道还没来此之前便有这个想法?”

“也不是……只是家中破烂的厉害,好不容易收拾出来的,不敢放在家里,只能随身带着。”泓渃宝贝似地将包袱抱得更紧了一些。

槐愚仙君见泓渃眼睛四处望着,应当是在寻找趁手物件,心中自是感同身受,道:“神君也莫急,小仙我前些时日也失去了一个亲人,甚为悲痛……既然神君提出,小仙也有了这个意思,只是天色已晚,君上音楠想来也是明日才到,神君不嫌弃的话,就在舍下歇一晚,明日我们同去堪舆方位。”

泓渃神君听着槐愚此说,眼神之中多了许多看天涯沦落人一般的知己神色,抬起手来重重地拍了拍槐愚的肩头,道:“哎,没想到。惨也能惨到一处去。就依你所说。”

音楠听完泓渃来此的事情,看着已经醉下,眼皮都抬得费劲的泓渃,问槐愚道:“昨日也喝酒了?”

槐愚亦是无奈道:“昨日上半夜喝了半夜的酒,不然小老儿的酒怎么会少的这么快。哎,喝酒都算了,下半夜拉着我这把老骨头,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什么话?”

槐愚想到后半夜,泓渃将漫天繁星盛在酒盏之中,说的那句“不是我就好了。”

这句话,音楠当初听完子川酒后诉说,大致知晓二人的纠葛恩怨,也便推测得出,泓渃要建的衣冠冢的主人,便是当初照顾了耿青穆几日的,子川。想来大荒之上,动荡如斯,子川一介凡人又有什么力量,能够在浩劫之下活下来呢?只是,九重天上将泓渃神君以朝会名义留下的天帝,是否知晓大荒之上不止有他们几个,还有一个与他心中所筹之事毫无干系的凡人?但,既然泓渃神君名簿箓于九重天,便也不能将这背后的可能同她说,毕竟,说了又如何?

“所以,泓渃神君便是找我说在无根山建衣冠冢的事情?”

不等槐愚答话,本已经醉的几乎不省人事的泓渃,突然坐直了身体,看着音楠,然后一股水流从右侧手臂旋转而下,她右手几个指尖便滴落下几滴清澈的水珠,正是方才灌进去的酒。

槐愚看的目瞪口呆,可算是知道为何一夜未眠,神君还如此好精神一早便拉着他爬山找地方,遂玩笑道:“我这酒酿的也不容易,神君怎么如此糟蹋?”

泓渃看着地上的一摊酒渍,有些不好意思道:“确实是好酒,够烈。我既为若河水神,一般的酒皆无法醉我,昨日尝了仙君的,好歹有些醉意了,便忍不住多喝几口。日后我寻到好酒,再还给仙君。”

槐愚打量着地上,有些心疼道:“那喝便喝了,有何苦还要逼出来?”

泓渃脸上失望之色愈显,恍惚道:“就算醉了,他也不入梦。我请末址君上来此,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既然无法梦见想梦之人,又何苦醉这一场?末址君上,我来此寻你,并非为了衣冠冢的事情。”

音楠道:“同神君也非头回相见,神君唤我音楠即可,我也想知道,神君来此是为了何事?”

泓渃神君见音楠问的直接,自己也不整那些客套,直言道:“子川,音楠君可还记得?”

“嗯。”音楠眉头拧了一下,将手中茶盏轻轻放下,“大荒浩劫之时,我们一行也正通过大荒回末址。”

泓渃本理了思绪准备将此事来龙去脉好好说一说,没想到音楠当时也在,此前还以为音楠一行寻完竖亥遗骨应当早就离开,如果他们也在大荒经历此事,他们一行……如果他们一行出现意外,想必槐愚仙君此前听闻自己所请,便会相告了,况且音楠一行,当有自己办法脱身,不像子川……区区凡人罢

看到他脸上肃然,自己端起来的姿态瞬间倒下,捂着脸平息自己的气息,指缝中看到音楠递过来一杯茶,又深深呼吸两口,将手放下来,强作冷静道:“音楠君既然已经晓得了,我便就直言相求。那日我去了九重天,可等我再回来之时,子川在那一场浩劫中,已然……尸骨无存……我的府邸亦是损毁殆尽。此后我想了许多方法,辗转知晓子川的残魂已经入了凡间……”

音楠想到曾经子川说及的那些往事,不免唏嘘,“既入轮回,当算因果已消,神君还怅惘些什么呢?难道仍然惑于从前往事,难以除却心中执念?”

泓渃听闻“执念”二字,便知音楠已经知晓同字串的那些过往,垂下头来,不愿看音楠,默默念道:不是……子川他,并不是入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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