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1章 血池倒影（2/2）

叶凡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凝视着逐渐平静的血池。水面上，自己的倒影早已恢复如常，青衫上的混沌纹章若隐若现。他忽然伸手，将掌心按在池面，混沌之气如涟漪扩散，池底的玉简残片纷纷升起，在两人面前拼出半幅阵图。当看到阵图中心的位置刻着“混沌圣体”与“灵犀剑主”的交叠虚影时，苏柔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们想让我成为阵图的囚徒，用你的血脉做锁链。”叶凡的声音里带着冷意，指尖划过阵图上的“灭世”二字，那里突然迸发出刺目的金光，“但他们忘了，混沌圣体本就是打破规则而生。”他转头望向苏柔，眼中金芒大盛，“柔儿，还记得我们在不周山许下的誓言吗？”

苏柔望着他，忽然露出笑容。她想起百年前，两人在不周山顶对着混沌云海起誓，“若天道不容，便斩了这天；若众生皆敌，便逆了这世”。此刻血池的腥风在耳边呼啸，却远不及少年眼中的坚定让她心安。她抬手，将灵犀剑轻轻插入池边雪地，剑鞘上的暗纹与池底星图残余部分隐隐呼应。

“接下来怎么做？”她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跃跃欲试的战意。叶凡忽然伸手，指尖勾起她鬓角的碎发，那里还沾着未干的血雾，却让他想起初见时，她蹲在药田里采灵草，发间沾着蒲公英的模样。“我们要做的，”他轻声道，“是让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再也藏不住。”

话音未落，九重天阶下方突然传来剧烈震动，青铜古门的方向传来剑鸣与魔啸。苏柔转头望去，只见血色雾气中，三道身影正踏碎阶石而来，为首者手持斩仙剑，面罩下的目光如刀，正是许久未见的叶默辰。而他身后，血煞门的万魔幡猎猎作响，星陨阁的星轨玉坠泛着微光，在血色背景下，像极了一群闻到血腥味的恶狼。

“小心！”苏柔急忙拔剑，却发现叶凡早已站在她身前，掌心的太虚镜碎片（方才融入眉心的那块）正泛着微光。他望着逐渐逼近的追兵，忽然想起在碎镜中看到的画面——太虚镜共有九块碎片，每一块都与灭世阵图息息相关，而苍梧子的残魂依附星陨阁多年，恐怕早已收集了不止一块。

“等会儿我缠住他们，你去找池底的星图。”叶凡忽然传音，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刚才你看到的剑鞘暗纹，应该是打开阵图核心的钥匙。苍梧子想让我献祭你，却不知道，真正的守护者血脉，从来不是用来被牺牲的。”

苏柔刚要反驳，却见叶凡已化作一道金光冲下台阶，混沌之气在周身凝聚成铠甲，每一步都在石阶上留下焦黑的脚印。她咬牙转身，望向逐渐被血雾掩盖的池底——那里的星图残片正在发光，与她剑鞘上的纹路共鸣。指尖抚过剑鞘内侧的“守”字，她忽然想起祖母临终前的话：“柔儿，若有一天你遇到混沌圣体，记得告诉他，苏家的剑，永远为守护而挥。”

血色天池的水突然开始逆流，苏柔深吸口气，纵身跃入池中。池水没有想象中的冰冷，反而带着温热的粘稠感，像母亲的怀抱般将她包裹。在下沉的瞬间，她看到池底的星图完整浮现，每颗星辰都对应着苏家祖祠的方位，而中心位置，正是灵犀剑鞘的图案。当她的指尖触碰到星图中心时，剑鞘突然发出清鸣，一道金光从她丹田升起，与星图融为一体。

与此同时，上方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叶凡的混沌铠甲挡住了叶默辰的斩仙剑，却被血煞门门主屠百炼的巨斧劈中肩甲，溅出一串火花。他余光瞥见苏柔跃入池中，心中一紧，却在此时，识海深处突然传来清越的剑鸣——那是混沌剑诀真解完全融入的信号。三百道剑纹在识海展开，每一道都对应着混沌初开时的剑意。

“去死！”叶默辰的声音带着恨意，斩仙剑上突然浮现天玄宗的“灭魔”剑纹，朝着叶凡面门劈来。但这次，叶凡没有闪避，反而抬手握住剑刃，混沌之气顺着剑纹涌入，将“灭魔”二字震得粉碎。叶默辰惊退半步，面罩滑落，露出左脸新添的疤痕——正是方才被血池碎镜划伤的位置，与倒影中他被叶凡捏碎元婴的画面，形成诡异的呼应。

“你早就被苍梧子的残魂影响了吧？”叶凡盯着他眼中闪过的黑雾，想起碎镜中看到的场景，星陨阁密室里，陆平鹤（苍梧子）将血色玉简按入叶默辰眉心，“所以在星陨阁时，你故意放走我们，其实是想等我们激活血池，好趁机夺舍？”

叶默辰没有回答，只是握着斩仙剑的手在发抖。他想起三个月前，在星陨阁后殿，陆平鹤长老突然召见他，说“只要助我夺得混沌圣体，便可复活你爹娘”。那时他不知道，所谓的复活，不过是让残魂依附在他身上，成为苍梧子的傀儡。此刻望着叶凡眼中的金芒，他忽然想起小时候，三人在凌仙谷采药的时光，苏柔总把最大的灵果留给他，而叶凡会默默替他挡住欺负他的外门弟子。

“对不起……”叶默辰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斩仙剑“当啷”落地。但他的话还未说完，胸口突然炸开一片血花——屠百炼的巨斧从背后劈来，万魔幡的魔气正顺着伤口侵蚀他的经脉。“废物，留着你有何用？”屠百炼的脸上满是狰狞，“混沌圣体的精血，才是本门主的目标！”

叶凡瞳孔骤缩，来不及多想，混沌之气化作长鞭，卷住叶默辰的腰将他拽到身边。少年的气息微弱，胸口的伤口泛着黑紫色，显然是中了万魔幡的毒。“撑住！”叶凡咬牙，将一丝混沌之气渡入他体内，暂时压制魔气，目光却冷冷扫向屠百炼，“你以为，凭你们几个，就能留住我？”

话音未落，血色天池方向突然传来清越的剑鸣。苏柔破水而出，周身笼罩着淡金色的光膜，剑鞘上的暗纹此刻完全显形，化作一道星轨缠绕在她手腕。她望着叶凡怀中的叶默辰，眼中闪过痛色，却很快被坚定取代。“阵图的核心在苏家祖祠！”她大声道，“苍梧子的残魂，一直在利用星陨阁收集太虚镜碎片，而灭世阵图的真相，恐怕与我们想象的完全不同！”

叶凡点头，混沌之气骤然爆发，将周围的追兵震退。他低头看向叶默辰，少年的面罩早已掉落，左眼角的斜疤在血光中格外刺眼——那正是苍梧子的特征。原来早在三年前，苍梧子的残魂就开始布局，先是依附陆平鹤，再渗透叶默辰，甚至可能在苏家安插了内鬼，只为在叶凡激活血池时，同时夺取混沌圣体与守护者血脉。

“走！”叶凡拽起苏柔，混沌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