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2)
这般善解人意体贴周到的态度真是令人感动的泪洒长襟,可刺客们却是个个面如死灰,惊恐的瞪大眼儿望着面前风轻云淡的男子,好似无形中已被凌迟了一百遍。
不知晓苏辄手段的,也许会天真的以为这不过是用以恐吓威胁的一种逼供方式而已。稍稍了解过苏辄秉性的人,都会知道,这绝不只是口头上说说。
在一排惊惧无声的目光里,苏辄不紧不慢的往前走了几步,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把长剑,似漫不经心般,指尖轻轻弹在剑身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铮鸣。
躲在门后的小儿噔时张大了嘴,透过门缝看见一溜雪花仿佛顺着光洁的长剑飞出,隔着一丈的距离擦过对面跪地的刺客的脖颈,那脖儿上忽然就多出一条细长鲜红的口子,热腾腾的鲜血顿时涌了出来,在冰天雪地里仍冒着雪白的白气,大滴大滴落在刺客膝前的雪里,像开出了数朵红梅,很快就流成了一条小溪。
奇怪的是那刺客瞪大眼睛,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睁睁看着自己流了那么多血竟然也没有死去,脸色越来越白,直到白的好像一阵风就能被吹散的纸片一般。
苏辄面无表情道:“止血。”
立马有人走上去,熟练的替那刺客包扎脖子上的伤口。
作为定王府的二公子,当朝太子太傅,苏辄甚是大方,给刺客用的药竟也是极珍贵的好药,药撒上去伤口立刻就不再流血了。
刺客的表情却没有半分感激之意,将将历经生死,那种慢慢看着自己走向死亡却无能为力,甚至不能痛快的给自己一刀子提早结束生命的恐惧令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有一瞬他甚至受不住想要开口,然而却发现自己并不能发出任何声音,面前的持剑而立的男子压根就没打算听他说话。
就像男子说的,是真的没兴趣听他们口中的机密,抓他们来,就是单纯为了折磨。
这是个地地道道的魔鬼!
许是风有点大,苏辄突然握拳在唇边咳了两声。凤扬皱了皱眉,面带忧色的走上前道:“主子近日操劳甚重,又不小心感染了风寒,还是先回房休息吧。这些人交给属下来处理便好。”
苏辄点了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住,头也不回的冷声道:“既然他们不想说,我也不想听,那便将他们的舌头都割下来,免得惊动了内院的清净。”
“是。”凤扬垂头。
刺客们面色骤变,若非亲耳听到,他们还可以自欺欺人的依仗着不开口便可留一条命在,等待机会逃走,而对方显然不是在做戏,是真的没有打算逼供的意思,直接割了他们的舌头,便是他们真的想说什么也再说不出来,只能生生承受各种未知的折磨和摧残。
这真的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少年能有的狠毒心性吗?
传闻中定王府的二公子,天才少年,丰神睿智,但凡听闻的人无一不是心向往之,交口称赞,却竟是拥有着这样不为人知的阴冷残暴的一面。
传言这东西果然害人不浅。
在苏辄转身走开之后,院子里的人便迅速撤走了,连地面上的血迹都飞快的处理了干净。
苏辄推门进屋,一身素白色的长衫分毫未染,步履徐徐间袍角轻轻荡起如新绽的莲花,若是没有看到刚刚那一幕,还真是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几个年轻的婢女分别端着各色的点心、金盆、巾帕、盐盅等物,跟在苏辄身后鱼贯而入,在桌上一一放了。
一道半透明的屏风后面,小小的身影裹在被子里呆呆的望着屋中的情景,觉得眼前朦胧的真是好看。那个人便是洗个手都能洗出一副画的感觉,就像刚刚手执长剑轻轻割开刺客脖颈一般的好看。纤长细白的手指浸在手中,撩起的水花如同一粒粒珍珠,真真晃花了人的眼。
小儿目光呆滞的歪着脑袋,又将身上的被子紧裹了裹。因为,实在是太冷了。
洗过手后,旁边的婢女立马用托盘送上了干净的巾帕。待擦完手将帕子放回去,苏辄忽然站起身来,朝着床前一步步走去。
几步开外,隔着屏风便是床,此时正静静的躲着一团小小的身影。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只在被子外面露出半个小脑瓜的小儿忽然有些紧张。
小儿多精啊,亲眼目睹了太傅大人不眨眼的手刃大活人,就知道太傅不是个好惹的,一个不舒心就能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给自己割出三尺长虹来。
显然他来的不是时候。
可来都来了,现在出去也不似那么妥当。
太傅即使大雪天只穿着一件薄的挂不住鼻涕的衫子,身上也是暖和的,不知直言让尊贵的太傅大人给自己暖被窝,可会显得有些唐突?
倒是要另寻个容易接受而又稍显自然的堂皇说辞才好。
然小儿飞快的转着脑子,却发现脑中一片空白,平日里的鬼机灵都不晓得飞去了哪里,又想着干脆躺下装睡,任太傅怎么喊也不醒来,死死抓住床单不放。
但若太傅喊不醒他,直接让人将他丢出去却是该如何是好?
自己的小身板可经得起从床上到门口如此远距离的掷摔?
自己是失心疯了不成?哪张床不好睡,偏要来爬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的冷榻。这下好了,也不用费心挑拣了,经此一摔,大概一年半载的自己都要在清风苑的大床上安安分分的躺着了。
小儿悔不当初的在心里默默暗骂自己了一句,努力将眼中的情绪收拢回去。
就在这时,苏辄突然转过屏风,出现在床榻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