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2/2)
这是康国深万万没有想到的,忽而笑了起来,“原来你也有脾气啊,谁惹你不高兴?”</p>
床弄脏了,浅浅抿着嘴巴,伸手捻起苹果,用餐巾纸包住,又用力擦了擦床单。</p>
她垂着眼睛,不敢去看旁边的人,说:“对不起,我就是难受,我不想吃……我想出去走走。”</p>
看得出来,是真的难受,康国深想办法安慰:“浅浅,你如果吹风受凉,会反复发烧。你现在不能出门。再忍几天,我就带你出去转转。”</p>
浅浅脸上没有了眼泪,她想下地丢垃圾,康国深很自然伸手接了过去,扔到了垃圾桶里。</p>
他说:“你在床上靠着吧。”</p>
手与手,不自觉碰了一下,浅浅缩了缩手指。康国深拿起枕头垫在她背后,让她靠着。</p>
康国深发现她一直盯着书柜,“你想看书?”</p>
浅浅好奇,但又没心思,“我怕我看不进去。”</p>
康国深打开书柜,吸引她的注意,“你想看什么?”</p>
眼花缭乱,浅浅摇摇头,“我不知道。”</p>
康国深随便抽了一本书,走到浅浅面前,说:“你闭上眼睛翻一页,我就从那一页读给你听。”</p>
温柔的声线缭绕,暖了整个屋子,又似清风徐来,缓解了人的病痛。浅浅闭上眼睛,听话的随便翻了一页。</p>
再睁开眼,他坐在面前,捧着那本书,开始读:“九三年遥远的波黑依然是战火纷飞生灵涂炭,我经常从电视上看见一些年轻英俊的斯拉夫人种的士兵在硝烟中穿行的镜头(或是断了一条腿躺在担架上),也是在电视上,我看见无数男欢女爱纠缠不清没完没了的连续剧,每剧必有一首凄抢动情的主题歌,每天夜里准时刺痛你的耳膜。那恰恰是世界的两个方面,一个是真实而平静的血,一个是虚幻的赚人眼泪的戏。我们只能生活在其中,玩味他人或者被他人玩味,去打仗或者制造打仗的武器,去演戏或者欣赏别人演戏。我们只能这样,不管是九三年,还是九二年或九四年……”</p>
并不是什么有趣的内容,可从他的嘴里传达出来,竟格外动听,心脏酥软,让人忍不住想要认真聆听下去。十分生动,希望他一直读下去。</p>
浅浅看着他好看的喉结,上下震动。</p>
忽想起了从前二平的大哥霍彦军念台词,总是大清早在院子里自己跟自己大声说话,全不顾别人怎么想怎么看。邻居都以为他是念书念疯魔了。其实不是,那是一种执着和热爱,平常人都不懂。在建设那个地方,也许没有一个人会懂。</p>
大军哥总是道理一大堆,他说,演员要尽量避免光凭记忆死记硬背,台词不像事实一成不变的。台词在剧本当中是人物对周围环境做出反应时表达出来的想法,它们是有生命的、实时的、有意义的。</p>
浅浅不懂,她只知道,大军哥自私且自我,作为兄长不顾及下面的兄弟,一门心思顾自己,考上博士,坚持独身不婚,从不听任何人意见。听说在北京的院校里做了台词老师。不回家,也甚少跟家里人联系。想要丢弃不好看的背景。</p>
大军哥再专业,并不生动,更不如康国深念的好听。</p>
浅浅听着,身上的痛痒让人思想混沌,说:“你读的什么?”</p>
“苏童的《末代爱情》。”他扯了扯嘴角,笑着说:“你可真会翻,我很喜欢这本。”</p>
浅浅耳根子发烫,“你换一本吧,这个不好听。”</p>
康国深挑了挑眉头,心情大好,“换什么?”</p>
浅浅看也不看清楚,随便指了指,“就那个大红色的,好大一本的。”</p>
康国深嘴角始终抿着笑意,那份愉悦直漾到了心坎里。她不好意思了,是吗?</p>
“共/产/党大典?哈哈,那是我老头子的书,你认真的?确定要听?”</p>
浅浅埋下头,有些懊恼,恼什么呢?不知道。他很吸引人,这是事实。</p>
她只说:“算了吧,我不想听了。”</p>
这样一直呆在家里,确实有些无聊。</p>
康国深想了想,从柜子里翻出新的口罩,给浅浅带上。</p>
“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吧。”</p>
浅浅奇怪了,“你刚才不是说不能吹风吗?”</p>
“不让你吹风,开车带你去。”康国深不放心,还是嘱咐了一句,“把口罩戴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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