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2/2）

浅浅明白，他们都是怕她错。再错一次，足以要命。不能错，不能让。</p>

“我不想结婚，婚姻太难了……我必须要完成学业，我答应了我爸……”</p>

康国深专注望着她，她并没有看起来那么温软，她的心比石头还硬，困难念着她名字，“浅浅……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为我一次不行吗？”</p>

浅浅转身离开，没有哭，没有对不起。她深知不能说那三个字，说了，他要发大脾气，何必。</p>

他们太了解彼此，分开才可以这么平静。</p>

他对着空气自嘲：“往后我在家里，怕真是抬不起头了。”</p>

一周后，去乌克兰的飞机凌晨起飞，浅浅看着手里的书睡不着，听见旁边同学也都兴奋。</p>

一个跟另一个说：“咱们出国再回来算不算镀金？就不一样了吧？”</p>

另一位嘴里哼哼，“能有什么不一样，又不是像别的项目组去法国，看看去的地方就知道了，咱都是廉价劳动力！”</p>

“没错，搞学术的，都没油水。知道不！”</p>

在乌克兰第二个月，浅浅还是忍不住上网搜了一下关于他的消息。</p>

康国深辞职？还是被董事会踢出局？辞职后，人就消失了。</p>

浅浅寝食难安，忍不住问了常音。</p>

常音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听郑总说他是出国进修去了，应该是受打击太多，躲出去了吧。</p>

常音有点替他打抱不平的意思，说：你也真是的，没点良心，你知不知道你走了之后，人家都怎么说他的？怎么说你？他家里人怎么看他？说你为了前途不要他。他压力多大！郑总说他连戒指都给你买好了，还想着把房子过户给你！你也真是挺气人！要我我就恨你一辈子！</p>

浅浅没有回复，无法回复。</p>

走之前，万宝路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最后问了她一句：“你知不知道你选择出国做项目意味着什么？”</p>

浅浅说：“我知道。”</p>

电话无声挂断，浅浅在心里默言。</p>

意味着，再无将来。</p>

夜里一个人，常常无事想做。浅浅用手机搜爸爸。学校为爸爸发的讣告一直都在。</p>

语言学家丁元任教授病逝，撰文悼念。</p>

爸爸的黑白照片在最上面，下面是生平介绍，学术生涯。</p>

浅浅一张一张照片的看，熟悉又陌生。</p>

浅浅一个人缩在被子里哭。无声的崩溃。当初没有号啕大哭，是因为在那个瞬间，人已经傻了。</p>

没有爸爸了……从今往后……她就没有爸爸了……</p>

她和年年始终是不一样的，家里那么多照片，她们一起整理，才发现她和爸爸妈妈，一家四口，只照过一张相片。大部分的照片里，都没有她。</p>

丁浅，在这个世上，活的太没有底气了。</p>

时间过的很慢，也很快，一晃眼就是两年。浅浅没有回国，一次都没有，不想回。</p>

国内的消息，时常是听同事们八卦的。大家似乎都对娱乐新闻感兴趣，喜闻乐见。</p>

名伶野心勃勃，又找了大金主，拜金，奢侈……</p>

常音结婚离婚，丑闻不断……</p>

某某婚外恋，某某吸/毒，某某翻红……</p>

大佬刘冠杰出事了，离园被勒令拆除。辉煌了几十年，一夜之间，面目全非。</p>

“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同事们念古典戏文一样调侃。</p>

浅浅无心听那些。她坐在电脑前，再怎么搜，也搜不到一点关于康国深的消息。</p>

那个人，彻底消失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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