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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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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傻的人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老虎发威,明摆着是警告。可李兰之那头的钱她也是实实在在拿的。阿姨左右为难之下,还是赶紧拼命点头。这位祖宗爷平日里嘻嘻哈哈最能装糊涂,真脾气上来,李老师也没辙的。除了太太谁都不好使。

“行了你走吧,家里现在用不着你。”

康国深挥手上楼,看都没多看一眼。人走了,满屋子寒气儿不散,阿姨吓得赶紧灰溜溜跑了。

过了没一会儿,电话就来了,是李兰之,上来就质问他,“为什么你东丽阿姨好好的说不干了。康国深,你现在真的越来越不像话了你。她好歹算个长辈,人家也是关心你们,没头没脑的就给人训一顿,你还有点修养没有!要不是念着跟你大姥是亲戚人家还不来伺候你们呢。这么知根知底的阿姨你还想上哪儿去找!你找不着的知道吗。”

康国深听完,没什么好气儿的说:“这人我肯定是不用了。我自己家的事我自己能决解,什么事儿都管,您烦不烦!”

莫名其妙被儿子冲了,李兰之也没了好脾气,“谁喜欢管你,你要是省心我会管吗!浅浅是不是又请假了?”

“她病了,不舒服。”

“又不舒服?这都多长时间了!才评上级就请假,什么毛病不能坚持坚持。就是你,没你这么护人的,这往后一点风雨都受不了能行吗!狗挨一下就把人狗打死,也不知道是你不懂事还是她不懂事!”李兰之也是憋了好久,一通抱怨。

“得得得,我不懂事,跟她没关系。您忙您的吧,别跟着操闲心!挂了!”

康国深进屋里呆了许久,人还没醒,又下楼打电话问沈可然,听到他说这是正常的估计晚饭前会醒,这才算放心。仰头看了看挂钟,秒针滴答滴答转,他就这么盯着目不转睛的看。一动也不动。

这时间,熬人的心。

苦等。

那种苦滋味,像喝了一碗浓煎的药,一口气闷下去后劲儿猛烈,直苦得人头皮发麻,发根打颤。

周围一片死寂,他仰倒在沙发里,闭了闭眼睛,竟是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么。等她醒?醒了怎么办?苦药钻心,难受。干脆一根接着一根的吸烟打发时间。

窗外天色渐暗,屋子里开了暖风,浅浅在被子里翻了个身,被里裹的薄毯被她踢到了脚下。整个人热的要炸了,浑身烫得不行,背心里直往外沁着汗,就是怎么也醒不过来。

爸爸。是爸爸在喊她吗?

一回身,爸爸浑身是血躺在一个破旧的沙发里。距离突然拉近,血浆拉丝,啪唧滴在她脚面上。

爸爸瘦得没人样的,凄凄哀哀对她说,浅浅,爸爸想你了,你不听爸爸的话,爸不怪你……

浅浅……爸回不去了,你和年年要照顾好你妈妈……

浅浅惊悚害怕,又心疼的厉害,看着那心脏一阵一阵收缩,嚎啕大哭,伸手去够,全是幻影……

她在床上缩成一团,心脏“咚咚咚”的声音清晰得可怕。她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还是爸爸的心脏,如同连体连心,狂跳不止,快要休克了。

猛的睁开眼坐起来,下意识摸了一把脸,泪直流进了颈窝里。

浅浅捂着心口,仍是心有余悸,心脏乱跳。

爸爸的忌日还早,怎么就梦见爸爸了?

浑身上下,无一不痛,她整个人昏昏沉沉,没一点力气,手一时也抬不起来。缓了好一会儿,看到床头放着自己的手机。好多未读信息,没有心情看。

手指不太灵活的翻开日历,这个月去看妈妈的日子快到了。妈妈一个人在天津,她和年年约定好,每周给妈妈打一个电话,每个月俩人轮流回去一趟看妈妈,谁不忙谁就回。

这个月,她肯定是不能回了,不能让妈妈看到她这副模样。

以前没心肺的,想不了那么多,只管自己如意。近几年经历多了感悟多了,愈发感觉亲人的重要。大家族尤其讲究人丁兴旺,兄弟姐妹互相帮衬扶持,国深爷爷在的时候最最重视这些,一聚起来就一大帮。外姓媳妇儿各个背后都有一个家族顶着,遇上事娘家总有人站出来长脸撑腰。所以即便做了天大的错事,程靖也敢那样不把人放在眼里。

浅浅不是能忍能让,甘愿受着所有委屈。而是看得清楚想得明白,回首娘家真是没什么人的,最亲的只有妈妈和年年,还需要她来庇护。过日子求个顺心,这种事自然也没什么好怨的,想开一点,不必去做那些无谓的争斗。更不想给自己最亲的人徒增烦恼。

只是人难免在最脆弱的时候想念一下亲人,浅浅此刻就是忍不住开始想,如果爸爸还在,会不会来为她出头?可是,她是没有爸爸的人了……

想到这里,眼泪唰的流下来。梦里的一切开始如过电影一般在她脑海里回放。

浅浅低头给年年发了信息让她这个月回家看看妈妈。然后又给妈妈打了电话,寒暄了几句家常。

妈妈忽然问:“浅浅,听着你声音不对啊,是不是生病了?你可不能再病了,身体不好怎么怀孕,我就是担心你老也怀不上,没孩子是会出问题的……”

“妈……我没生病,好着呢……”

忽然嗓子眼就哽住了,人在脆弱的时候真的脆弱的一塌糊涂,亲人随便一句关心就能让人奔溃,眼里的泪怎么也憋不住,好想说一句妈妈有人欺负我了……可是一个字都不能提,就这样憋着,不小心哽咽了一声。

“怎么了?浅浅,过得不开心?出问题了?”妈妈特别特别担心的就是这个。

“不是。没有。”浅浅努力平复情绪,手心里压着眼泪,“妈,我梦见爸爸了,不太好的梦,爸爸血淋淋的,怪我不去看他。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预示什么不太好的事……我有点害怕……梦里特别吓人。”

妈妈沉默了一下,开着玩笑似的给她宽心,说:“梦都是反的,没事的。别瞎想,我回头有空去看看,可能坟头长草了要人去拔,怎么也不托梦给我呢。看来你爸爸还是最不放心你,临走的时候还惦记就怕你心思重过不好。倒是放心年年那没心没肺的,吃饱不饿谁也不知道寻思。”

浅浅听着这话,又忍不住了,捂住嘴巴不敢吭声,眼泪顺着眼角流个不停。

妈妈道:“别管是什么梦,能梦见就说明你们父女还有缘没断。我是一回也没梦见过你爸,他没了我反倒觉得解脱了,病的时候差点也把我给折腾死。这人呐老了老了啥都能想开。”

“浅浅,夫妻俩的事要关起门来自己说,别想着找谁评理,谁肚子里掉下来的肉谁心疼,都觉得自己亲生的最好。尤其你家,你就再对也不要说别人不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很多事都是嘴快惹祸。你要是有不开心,跟妈说,我听了没事。”

“嗯,妈,我懂。我和他没事的,我就是……就是有点想你了……觉得有妈妈真好。”

话到这儿又说不下去了……浅浅从前总觉得自己应该属于是那种挺无情的子女,跟父母上辈子是冤家讨债这辈子才这么不亲近。现在,此时此刻,她觉得这世界好像除了妈妈,其他人都不是依靠,连康国深都不算,他也是别人家的儿子。

“妈,这个月……年年回去,我就不回了。我下个月再去看你。”

“嗯,行行,想我就多打电话,想看我就视频,别总跑来跑去的怪累的,妈没事,好得很。你们买的补品我都吃了,每天都出去跟一帮老太太散步听曲儿,日子过的可滋润了。”

“妈,记得看爸爸的时候代我说一声,我也想他……”

“嗯,好。”

“妈妈再见。”

电话挂了好久,浅浅又独自一个人坐了会儿,努力抚平情绪,擦干眼泪。鬼门关算是过了两回,该脆弱的时候也脆弱了。是时候要恢复理智,生命总是顽强的,生生不息。寻死觅活从来不是她会做的事,遇到这样的事,她是受害者,没有什么可羞耻的。也许梦里爸爸是这个意思……要她强大一点保护家人。

两只手用力握了握拳,她挪下床,稳住身子穿上鞋,慢慢朝着门的方向走。

坐在客厅里的康国深此时还不知道浅浅已经起来了,干磨着耐性听李兰之数落。一个人单着的时候他是谁也不顾的,爱谁谁,跟浅浅结婚了反而随着她,顾及一下老人心情。

李老师天生的操心命,加上把她的人这样轰走有点失面子,打着来探望的幌子兴师问罪老半天。

康国深并不想对不相干的人废半句口舌,就是一口咬定再好的阿姨他也不要。轰走是客气的,再来肯定更没好果子吃。

李兰之自然是没办法,叨叨了几句,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国深,前两天遥遥从香港回来了,她那儿子长得像她可好看了,就是不会说普通话,满口的粤语加英文。”

“哦。是吗,那边不说普通话,正常。”康国深随口应付。

这龙易遥是真成,到底是把孩子生出来了,又返回香港闹得满城风雨,狗仔跟了好几年,八卦扒了好几年,孩子都能跑了,硬是没扒出来亲爹是谁。几个猜测对象里,也有他康国深的大名。还有篇帖子编的那是头头是道,时间线都编的堪称完美,有图有真相的。公司里好事者背后都议论纷纷,卫南看了实在忍不住拿给他看,八卦问了他一句,是真的吗?被他狠狠骂了一通,扣了奖金,最后全都消停了。

李兰之瞧着他无所谓的样子,半天,试探的问了一句:“遥遥后来跟你没联系吗?”

“偶尔吧,她们那个慈善基金有时候拉赞助办晚会什么的会找一下我,让我给她安排人。不过也很少,她不太喜欢回内地。问这干嘛?”

李兰之凑到他跟前,表情不太自然,说:“你们之前……断了之后她就有了,她那儿子,是谁的?那时候闹的沸沸扬扬,都说是你的……”

康国深诧异的看着母亲,大声说:“诶!您别跟着瞎猜,她那孩子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那时候是她……她觉得没面子故意找人整我的,这事郑瑞明最清楚,您这一天,都想什么呢!荒不荒唐!”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小道消息,我也有不少做媒体的朋友。真的假的有的是人跟我说。”李兰之憋闷了一会儿,自顾自说:“要真是你的,你就得负起责任,孩子总要认爸才行,别闹得中国话都不会说。就是再不待见,血亲不能不认。”

“嘿!妈,您这都跟哪儿听得什么呀!有谱没谱了!这话您那儿说那儿了,给我就此打住。我再说一遍,跟我一点儿关系没有。您别听人瞎说!”

“我跟你说真的呢,你也不用担心,浅浅那方面,我可以帮你做工作。要真是你的,她也不能拦着。”

“李老师!您再说我可翻脸了啊,她那孩子是一香港人的。是谁我不能说,但绝对跟我没关系。这谁瞎嚼舌根!我这一堆烦心事,再给我添堵,回头我也在门口安一个人脸识别,是您就不让进了!”

魔怔了吧!这都谁的嘴巴这么碎,没事竟瞎他妈编!康国深想着李兰之这些无稽之谈闹心死了。

“你就跟李卯南学吧你,六亲不认。你和浅浅老这样下去不行的,生活多现实……她是不是不能……”

康国深知道她往下要说什么,一口打断,“行不行我说了算,没孩子就不要。您好歹受过洋教育,怎么现在变得跟公园里那些大妈一样没觉悟。”

“我……我这还成罪人了,你看看现在谁家不是两个三个的,你以为我想管你那么多呢,我还管出冤家来了……”

“李老师,您请回吧。别招我心烦了成吗。”

浅浅站在楼梯上,把他们的对话听得真真亮亮,打脚底心直到脑门上,像被人订上了钉子,脑子里直发木。反应过来的瞬间,万箭穿心一般,打从心底里凉得透透的,心寒的厉害。

想起她和年年还有佐斯瞳炫耀自己的婆婆跟别人不一样,对她多好多好,年年一个未婚的女孩,跟着佐斯瞳一起嘲她,婆婆就是婆婆,别真当妈看。

多讽刺,她曾当真了的。原来人家心里,是只有儿子的,并没多么想着她的感受。那样的话轻而易举就能说出来……

人只有被逼上绝境,才能参透人生。

退习惯了,别人眼里你什么都是应该。

浅浅只是看似温婉软弱,其实骨子里却比谁都有韧劲儿,她看得懂所有世态炎凉,不屑罢了。这一刻,反而让她更清醒,努力提了提精神。一步一步,重重的踏下楼梯。

康国深闻声,眼底明显惊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赶紧走过去把她搂住。

浅浅嗓子干的厉害,脸色苍白憔悴,面对李兰之,她仍是能笑出来,干干脆脆地叫一声妈。

“妈,您什么时候来的?我睡了好久,头还是晕的。”

李兰之理所当然,没有半点心虚之色,看她也跟平常一样,伸手探了探她额头温度。

“哦,没发烧吧?我才来,这就轰我了,不让我呆呢。把阿姨也骂走了。人家都是越长越成熟,我这养的可好,越大越完蛋。”

康国深脸色微微一变,阴云密布,嘴角沉着没有说话。

浅浅扯着嘴角仍是在笑,伸手拉住他手腕,晃了晃,“干嘛呢,黑着脸好看啊。阿姨怎么了,你骂人家干嘛?”

“烦她!一个阿姨废话连篇,我请她来做饭又不是来管事的,我好言好语就说了几句,怎么成骂了,我在公司骂的那才叫难听呢。受不了委屈当什么保姆,回家供着得了!”康国深脸上的表情比刚才还要阴郁。

浅浅知道这是真生气呢,拉住他手,握在手心,说:“哎呀,你行了吧,怎么还来劲了呢。”

又对李兰之说:“妈,您留下吃饭吧,我做。”

“别,不麻烦了,你休息吧,我回去了,晚上还有事。”

李老师这样说,浅浅就不想留了,压根也不想留的,她学会了装。她自己也很惊讶,就这么一瞬,就学会了装做没事人。心里一万个不痛快也照样可以笑脸迎人。

赵徐徐说,人嘛,都是被逼出来的。

浅浅愣神的功夫,康国深贴着她耳朵说,“你在这坐着吧,我去送。”

大门打开,不远处站着俩穿制服的警官。宋楚凯停好车,刚巧从驾驶室跳下来。

“小凯?你跑这儿干嘛来了?”李兰之一眼就认出了他,就他是便衣。

“啊,阿姨?我……那个……我……”

宋楚凯着实有点懵逼,这案子棘手的很,他忙了一整天,晚上才腾出空想到这边问两句话,来得比较急,没提前打招呼。康国深咬死了这事不许传出去,这就撞枪口上了。心里直骂自己,这他妈的不找死吗!

“办事路过找我拿点东西。”康国深替他圆了这么一句。

宋楚凯反应快,立刻应声点头:“对对对,我来拿个东西就走。”

“你又惹什么事了吧?”李兰之笑着望着他们俩,这几个搅合一起准没好。

康国深不耐烦,“没有。您先走吧,我就不送了。”

宋楚凯眼珠子转悠半天,点头哈腰,“阿姨,您慢走。”

李兰之将信将疑把他们几个挨个扫了一遍,转头对康国深说:“有些事我可以不管,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自己掂量好,想想瑞明,前车之鉴,你可不能犯错误。”

“嗯,我知道。”

烦不胜烦,康国深头一回如此深刻的体悟到中国式家庭确实是烦透了,不怪李卯南说死也要死在国外自由的土壤里。

进了屋,见浅浅半趴在沙发。宋楚凯没敢多看,也不敢直接提来意,小声跟康国深通气儿:“我来录口供,知道你不可能让她去局子里。得空就来了,现在能问吗?”

康国深一时没发话,也并没有让那两位进来的意思。宋楚凯一个眼神让那俩门神一样在门外守着。

面对面坐着,宋楚凯例行公事的问了一下时间点。太敏感的词他都是委婉的捎带着提一句。还得看着康国深脸色行事。

浅浅却异常冷静,甚至有点冷静的吓人,自己一五一十把每一个细节都交代清楚。讲到虐打的细节,康国深在一旁拉住她的手暗示她可以不说,她竟没有太大反应,仍是理智的阐述。这和沈可然预料的似乎不太一样。她的精神世界比他想象中要强大许多。

浅浅的精神状态和口述的利索程度让宋楚凯也跟着吃了一惊。这种事受害人被问到痛点多半情绪激动甚至精神崩溃,尤其已婚女性面对外界无形的压力害怕会不被理解,或多或少会产生抑郁抵触情绪,不愿意沟通太多细节,能瞒则瞒,特别费劲。

甚少有像浅浅这样这么快就能调整好心态的女性。这让他一个爷们儿都不禁佩服。宋楚凯原本还想着,以康国深那霸道性格肯定是不让问太多,就当走个过场,不行就自己编,没成想浅浅能这么配合他工作。

做好笔录,宋楚凯想了想,对他们俩说:“案子立了,本来除了内部人员不能说。但跟你们我就不外了。名伶给我们提供了一些很重要的线索。我们也根据线索在调查,韩双巧背后估计是有犯罪团伙的。她会好几种语言,办过不少假护照。利用高学历拉皮条连带诈骗,什么都干。受害者基本全是没出社会或刚出社会的小姑娘,遇害了也都不敢声张。她好像也是有点野路子的,据我们了解她在那酒店都呆了有个把月,组织了好几茬饭局,这里面牵扯的人就多了。抓住这俩又是老外,半死不活,现在大使馆也跟着参合。这事麻烦着呢。”

浅浅皱着眉头,人身体有些发虚汗,声音却一点都不虚,说:“她是我表姐,我们之间,有不少私人恩怨。她以前跟郑总走得很近,你还记得吗?她后来工作调动出国,那个工作不好,她大概是恨我没有帮她。”

郑瑞明身边的女人太多了,什么阿猫阿狗那儿数得过来,谁会记得清那些个走过场的破鞋。宋楚凯寻思片刻,点点头,“那……犯罪动机是蓄意报复?”

“怎么定案归你们管,我只是提供线索,你们要是抓住了她通知我一声,我有事情想问问她。”

浅浅心里没办法不惦记远远,二平父母均病逝,她顾着自己的这个家,听说了也没回没问。前尘往事总以为能忘则忘吧。听说孩子送人了,还是不落忍,意难平。也许是二平在地下怪她了,冤冤相报,让韩双巧这个仇人来报复人……也许爸爸的那个梦,也不是个好梦……

“那行吧嫂子,您好好休息,我走了。”宋楚凯看了一眼康国深,示意他还有话要说。

俩人出了门,宋楚凯打发手下人去开车,跟康国深并排,走了没几步,压低声说:“国深,那老外有豁免权,不好弄,现在医院里插着管子,我们上头大领导听说是老外很重视非要派人彻查,调了一个厅长过来,昨儿嫂子接触的人全部都得提审接受调查。人多口杂,这事且瞒不住,你还是早点跟你爸妈说一下,看看你爸……”

“那厅长什么来路?谁的人?”康国深直截了当,只问自己想知道的。

“反正不是自己人,听说从南面升上来的,挺轴的一人。不好说话。”宋楚凯顿了一下,说:“弄清楚了给你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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