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兮镜（一）（2/2）

采薇疑惑：“什么？”

“为何喜欢兰花，你只说了由来。”

她叹息道“唉，好吧，告诉你也无妨。”

她把兰铃小心的系回腰间，与殷莫止并排站好，一同望向湖面。

“那年我十岁，五月正值兰花盛开之际，我遇见了我的师兄，顾长歌。我不是爹娘亲生的孩子，因为把我抱回来，他们遭人唾骂，被村民欺凌。你知道为何会这样吗，因为村里一直有个规定，每个降生的婴儿都需抱到天曌山，让掌门观星辰轨迹，无异象，则赐福。我爹娘当年抱我回来，去天曌山求福，掌门连武却昭告天下，我为不祥，当诛。爹娘带我逃回天佑村，有人把我偷出来要一把火烧掉，既已昭告天下，别处便更去不得，他们只好带我住进兰花谷。”

采薇顿了顿，轻轻握住兰铃继续说“可还是没人肯放过我。会有孩童跑到兰花谷，趁爹娘不在，指着我，让我滚远些，拿石子砸我，砸到头破血流他们才会咯咯的笑，满足的跑回家。后来，那些只要扔我石子的孩童，都相继死去，他们的爹娘乃至全村的人更加坚信，我会给全村带来灾难。你看，凡人常说因果轮回，真遭到自己身上却不会承认是自己结的因，尝的是自己的恶果。不过后来再没人敢动我一下。只会有个别胆大之人跑来责骂，说我终有一天会克死抱我回家的爹娘。这回到没说错，我的确克死了他们。”

殷莫止打断她“这不怪你。”

采薇笑了笑，摇摇头，道：“终归是我的错。要不是为护我周全，也不会惨死在那些道士的剑下。只因十岁那年，有人掉下山谷，救人心切，催动了体内灵力，村民赶来看我周身冒着白光，故以为我在害人，几个人过来将我按在地上，却被还不可控制的灵力所伤，他们齐去天曌山脚下跪拜，求仙人道长除掉我这个孽障。天曌山派了道士下来，剑刺来那一刻，被爹娘挡住了。可他们想的太简单，这群迂腐至极的道士怎会放过我。”

殷莫止道：“所以，顾长歌他，救了你。”

“是，他穿过那群道貌岸然的人，直直向我走来，抱起我，一掌打飞拿剑的道士。对所有已低下头的人说，安葬好尸体。他的冷若冰霜和面无表情，却让我感到了除爹娘外的温暖。他带我去天曌山，教我读书识字，教我如何修习灵力，他以为我喜欢兰花，便做了这玉砌的兰铃给与我，可他不知道的是，喜欢兰花，只因那年见他剑眉星眸，一身玉袍，修长挺拔的姿态与兰花谷甚是相宜，想起爹娘曾教我学会的第一句诗幽兰香风远，蕙草流芳根。”

采薇语罢，梨涡已装满醉人的笑意。

殷莫止沉默半晌，道“你若喜欢，本君可为你重新造一个兰花谷。如这地方一般。”

她调笑道“看来魔君是为自己心上人所种满的梨树咯。”

“这是南雪所爱，本君的亲妹妹，魔界无冬季，她极爱雪，父帝便盖了这梨园。”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继而与她对视，眼波流转，“你若是以后想起本君，记得这句，气如兰兮长不改，心若兰兮终不移。”

采薇不解“这是……”

“本君赠与你的承诺。”

她忽觉气氛有些微妙，半开玩笑道：

“可你怎知我日后会想起你，难道你也看了往生桥盼的未兮镜？”

殷莫止瞬时皱起眉头。

未兮镜，见未来，晓生死，改劫道。

虽传言可改历劫轨迹，却从未有仙人敢逆天命。

他倏尔紧紧抓住采薇肩膀

：“你何时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