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6章 727海(1/2)
玛丽恩堡的坦佩尔韦克区静卧在港口之滨,如同一枚镶嵌在水面之上的圣银印章,承载着信仰与历史的厚重。这里星罗棋布地座落着许多圣地与神殿,它们或供奉海神曼纳恩,或敬拜旧世界诸神,是水手与朝圣者灵魂寄托之所。
然而,在这些信仰的殿堂之中,没有一座能与曼纳恩大教堂相提并论。
这座大教堂仿佛从海中生长而出,白色石灰岩砌成的墙壁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辉,似海浪初升,又似神明自水中显圣。三座金色钟塔高高耸立于教堂屋顶,塔身雕刻着波浪与三叉戟的浮饰,象征着曼纳恩的神权三重性——潮起、潮落与永恒沉寂。
水手骑士团的全副武装骑士日夜守卫在大门前,他们不只是守卫,更是信仰本身的体现。他们站立如雕像,注视着进出朝圣者,仿佛能从对方眼神中分辨出是否虔诚。而教堂大门自不曾关闭,象征着曼纳恩对世人的永恒召唤,哪怕风暴咆哮、潮水倒灌,门扉依旧敞开。
进入大教堂,仿佛步入另一重世界。
穹顶高悬,雕梁画栋的立柱如潮水般排列两侧,每根立柱上都缠绕着水藻状的浮雕,似海神信使亲手装点。两侧设有较小的神龛与私人礼拜堂,玛丽恩堡的商贾贵族们常在此静默祈祷,免受下层人群的干扰与骚扰。
但真正的礼仪,却都在那庄严的主殿举行。
在涨潮时分,主殿的地面会被潮水覆盖,银色的海水顺着隐藏的石渠缓缓涌入,淹没地砖,仿佛整座殿堂化身为海底王宫。朝拜者需赤足步入水中,低声吟诵,向海神祈愿。这种被称为『与潮同祷』的仪式,是曼纳恩信仰的最高形式,信徒相信,只有在水中,他们才能真正『听见』神的低语。
在那宽阔而半水淹没的殿堂尽头,矗立着九级石阶,每一级都刻着古老的海语咒文,最终通向那块被誉为『城市基石』的大岩——据传正是『沼泽狼』马略在建立玛丽恩堡之初所踏的地方。一代开拓者的足迹与信仰的源头,在此重叠。
而在这庄严的石祭坛之后,最令人惊叹的,是一块巨大的透明玻璃墙。
它如梦境般纯净,背后是一座充满奇迹的巨大水族箱,里面游弋着数以百计的海洋奇珍,有的体型庞大如舟,有的色彩斑斓如晨曦,有的则从未被命名。水族箱是高等精灵赠予人类的圣物,其魔法结构与工艺早已超越凡人理解的范畴。它仿佛不是人造,而是从海神宫殿中移植而来,是真正属于曼纳恩王国的『活见证』。
这不仅是玛丽恩堡的精神心脏,更是整个旧世界海上信徒的圣地。每年,无数朝圣者远渡重洋,只为亲眼目睹这片『海神之窗』,亲身沐浴在其神恩之下。
不过,这个水族箱是在没有达克乌斯的时间线,几百年后才出现的。
随着达克乌斯的出现……
还特么巨大水族箱,宗教战争了解下海洋所有权了解下不过,巨大水族箱也会送就是了,送给米拉格连诺的马瑟安大教堂。
曼纳恩大教堂的主权者,便是那位世人尊称为海洋女族长的——卡米尔多菲娜。
她是曼纳恩教派的最高领袖,手握宗教与世俗交汇的权杖。她主持议事会,掌控由五位高阶牧师组成的紧密内环,既管理教派律法,也对航运、渔业、与港务政策提出神圣裁决。她掌管教会庞大的财富,调度信天翁教团与海员骑士团的资源,其影响力远超普通神职人员,甚至在玛丽恩堡的理事会中也拥有举足轻重的一席之地。
但在韦斯特领之外,诸多地方教会却对她的权威保持质疑。他们仅将她视作蒙受神恩的『高位祭司』而非世俗统御者。
此刻,卡米尔正跪在祭坛前,沉浸在水声与神意的低语之中。她的披风在潮水中微微飘动,眉目紧闭,嘴唇轻颤,周围的蓝光投在她银发之上,使她披着一圈神圣的海蓝圣环。
而就在这神圣的寂静中,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自殿门传来,水声被扰,回音在穹顶回荡。
脚步停在她身边。
卡米尔睁开眼,缓缓转头。
来人并非旁人,正是海员骑士团的大导师——迪特里希奥格。
这位以钢铁与雷霆闻名的战士,脸上布满风蚀与战火的痕迹,一只手臂早已失于战场,如今换成了由银钢打造的小型三叉戟义肢。他的威名如同风暴传遍玛丽恩堡,但更多的是惧,而非敬。他的骑士团以纪律散漫与桀骜难驯著称,而他本人,却以铁血手段强行令其屈服。
“舰队。”他简短地开口,嗓音如同礁石上的铁靴踏响,“一支庞大的舰队,一支……奇怪的舰队。”
说完,他抬起三叉戟义肢,指向港口的方向。
当卡米尔多菲娜率领曼纳恩教派的高阶神职者,身披仪式长袍、肩饰海蓝流苏,缓步踏上传统的石板码头时,晨雾尚未完全散去,一缕缕淡灰色的水汽仍在空中飘荡,仿佛来自深海的低语,然而,整个港区早已如同沸水般激荡。
人群像被潮汐冲刷的沙滩,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所有能站立、甚至勉强能挂脚的地方。从贵族的高塔阳台到贫民区的破屋屋顶,所有的视线都齐聚港口,像无数道投向神迹的祈祷。叫喊声、疑问声、惊呼声与急促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一浪盖过一浪,汇聚成城市心跳的轰鸣。
但奇妙的是,在港区最前方、紧邻海浪拍岸之处,却有一大片空地如同被神祇之手划下的圣域,空无一人。不是因为空间不足,也不是守卫强制划分,而是那种源自本能的畏惧让所有人自动止步于『线』之外。
那里,是属于高等精灵的领域。
仿佛天地之间为他们划出了一个专属的舞台,一道看不见却让人心悸的『空气墙』将精灵与人类分隔开来。即使最肆无忌惮、最贪婪的地痞流氓,也不敢越雷池半步。没人明说那里禁止进入,但所有人都明白——那个地方,是属于另一种文明的秩序。
萨兰迪尔远航者身着银蓝色礼袍,长袍如浪涛一般飘动,静立于精灵区域最前方。他的眼神如同晨雾后初现的星辰,静静注视着远方的海面,仿佛能看透层层水幕下隐藏的每一道涟漪。
他身侧站着梅若赛格强风、吉勒亚德费尔温德、安加利尔塔兰德洛,身后则是一整列穿戴整齐、持矛如林的海卫,身姿如雕像般肃立,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力量的宣示。
“铁船”吉勒亚德喃喃低语,语气中夹杂着一种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承认的震撼。
“这简直是奇迹。”作为杜鲁奇间谍的梅若赛格忍不住低声感叹,他的声音中没有嫉妒,只有臣服与赞美。
在他们所望之处——海平线上的晨雾被逐渐划破。
那不是阳光,是银色的光辉在雾中穿透,是钢铁与风暴交织出的圣痕。
两艘涂成银白的大东方级邮轮如同神话中的巨兽,缓缓破浪而出。舰身如同浮动的银山,在阳光下折射出不真实的金属光泽,水纹在船体两侧宛如纱幕轻展,仿佛整艘舰船不是建造而成,而是由海神亲自雕刻、放置入海。
每艘大东方级总长250米,舰腹宽达25米,甲板三层,船体上镶嵌着金属符文与神秘的装饰,宛如浮动的神殿——它们既是工具,也是神圣象征,是海上传奇的实体化。
风暴舵轮系统引导着银色巨兽灵巧地游移,它没有发出轰鸣,没有蒸汽机的咆哮,也没有金属碰撞的嘈杂,整个过程安静得几乎诡异,唯有风声与水声在耳边低语。但也正因为这份寂静,才更令人心惊胆战。
那是一种压顶般的寂静震撼,像火山喷发前的那一刻,地壳张力已至极限,大气静止如死,万物似乎都在屏息以待一场天灾的到来。银白的舰体犹如一只沉眠中的巨龙,在海面上缓缓滑行,每一次转舵、每一次推进都带着难以言说的重量感。
港内本就不宽敞的水道在它面前显得狭小而脆弱,仿佛一个不小心,它就会将码头连带整座港区挤碎压垮。
而停泊在港内的人类船只,哪怕是贵族财团的三桅远洋船、雇佣舰队的火炮改装船,在这艘巨兽面前都如同一群被扔进洗澡盆里的木制玩具。
它们晃动着桅杆,吱嘎作响,不堪重负地发出哀鸣,有些船只甚至被无形的水流带得横向漂移,船身倾斜,水手们慌乱地奔跑试图稳住航向,就像在风暴来临前试图固定破帐篷的难民。
这两艘船不属于这个时代,不属于这个港口,甚至——不该属于这个星球。
在港口另一侧,曼纳恩教派的神职者们面露骇然。
一些年轻的助祭下意识退后半步,手中圣徽几乎滑落;老祭司口中念诵起急促的祈祷语,连音调都变得颤抖。
“那不是船……那是浮动的城堡,是海神的化身……”
一名中阶神职者喃喃道,他的眼神中首次出现了信仰与现实重合后的惊恐与敬畏。
而站在最前方的卡米尔多菲娜,尽管外表依旧平静无波,海蓝的眼瞳如曼纳恩圣水般深邃,却已悄然凝聚起如海底寒晶般的神情。她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不只是一次访问,也不只是一个信号,而是一场新的秩序,正在逼近海域边界,势将撕裂旧有的格局。
人类民众的惊叹此刻如海啸般席卷。
“那是……战舰吗”
“你见过这么大的船天啊,它能装下我们整个渔村!”
“天啊,它那甲板上……是雕刻还是什么”
“玛丽恩堡……真的能接得住这种船吗”
孩子们站在木桩上,眼睛睁得如银币般大;渔夫们不再理会晒网,连晒在绳上的鱼都被踩烂也顾不上;一位老水手颤抖着跪了下来,不断在胸前画着曼纳恩的圣徽。
尽管玛丽恩堡素有『旧世界第一大港』的名号,但在真正的庞然巨舰面前,它仍显得力有未逮。那两艘银白色的大东方级邮轮,一经靠近,便几乎逼近港区设计承载的理论极限。港水剧烈起伏,浮桥随之颤动,沉重的浪涛一次次拍打着岸壁,港区内的旧石堤甚至发出令人不安的咯吱声,如同巨兽呻吟。
好在,这并非一次仓促的抵港行动。
杜鲁奇方面早已知晓此间情况,提前做足了功课。
当舰体缓缓靠岸时,两侧沉重的浮码平台应声开启,带着精准至寸的机械节奏缓缓放下,与码头结构无缝对接,形成一条如同骨骼般咬合的临时停泊区域。每一个连接环节都严丝合缝,既体现着精灵工艺的精准,也展露出杜鲁奇式冷峻的计划性。
然而,更为震撼的画面,在紧随其后的片刻到来。
海雾尚未完全散去,晨曦穿透水汽之际,十艘战舰组成的护航编队接连现身。它们宛如逐浪而出的利矛,舰体涂装同样是象征权威与高贵的银白,船帆上绘有代表玛瑟兰的徽记,桅杆顶端高悬着三重标识——星辰、长弓与破浪,可谓是给足了面子。
埃尔辛阿尔文,在看着!
埃尔辛阿尔文对达克乌斯,或者说整个精灵都很重要,埃尔辛阿尔文的布局是长远的,他才不会去为了所谓的面子去破坏之前的布局,他要的是长期利益,是未来五十年、百年,甚至千年的格局,是力量的重建,是旧秩序中破碎权力的重新洗牌,在这些诱惑下,这一时的面子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就像他第一次来埃尔辛阿尔文时,选择了阿苏尔的皮肤……
穿不穿是他的事,看出来了是你的事。
两艘战舰随着大东方级一同缓缓驶入港区核心,像利剑般插入心脏。其余八艘战舰则沉默地停留在外缘水域,环绕警戒,未作任何靠泊动作,却形成一道无形的海上警戒线,如同某种『威慑边界』,将整个港口切割成内外两个世界。
那是精灵的『海上庭院』——未经许可者不得踏足的一线威权。
萨兰迪尔远航者静静凝视着那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银光波涛,嘴角略微扬起。他的眼神穿透人群与惊愕,缓缓扫过整片码头与城墙,最终落在曼纳恩大教堂顶端。
“我只知道。”他淡淡说道,声音低沉,却如潮声般涌入每一个精灵的耳中,“这座港口……应该升级了。”
这句话一出,阿苏尔随行者之间顿时爆发出一阵轻笑。
那不是讥讽,而是一种由上而下的优雅自信,笑声轻柔,仿佛银刃划过水面,但其中的意味,胜过千言万语。
而与此同时,两艘战舰稳稳靠上玛丽恩堡码头的次泊位,船锚轰然落水,激起巨浪腾涌。
它们的体型虽不如大东方级那般宏伟,但却散发出完全不同的气息。那不是王座,不是祭坛,那是锋锐刀锋,是破军利刃,是为战争与肃杀而生的战争之舰。
人们原本以为这只是护卫舰,只会静静停泊,但当船上的水手齐齐现身时,整个码头顷刻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他们穿着统一的藏青色军服,衣料深沉、剪裁严谨,金属扣饰在晨光下折射出黑曜石般的冷芒。军靴无声踏上甲板,每一步都在刻意控制节奏,整齐列队,如同被魔法操控的雕像。
他们没有喊口号,没有拔出武器,甚至没有作出任何威胁姿态。但那种由内而外渗透出的肃杀气息,却如同冰水灌入骨髓。
他们只是静静地站在船舷围栏后,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码头上那些喧闹的人类群众。
那目光中,没有情绪,也无敌意,却也绝无半分尊重,那是如同观察某种泥泞中挣扎的低等生物一般的冷漠视线。
那目光中,居高临下,漠然疏离,甚至带着几分优雅的蔑视,它不需要言语,也无需动作,只需静静地存在,便能让在场每一个人感受到来自灵魂深处的轻蔑与羞辱,仿佛自身的存在本身就是某种失败的证明。
更可怕的是——这不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在场大多数人类,尤其是港口中那些地位尚可的商人、官吏与军官,早已习惯这种目光。
那种『他们不把我们当人』的意识,并未激起愤怒,反而引发了一种诡异的麻木和隐秘的臣服。仿佛某种群体意识,或是集体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正在潜滋暗长,仿佛这就是与精灵共处的唯一方式:忍受被审视、习惯被轻视,哪怕嘴上不说,内心也早已默认。卡米尔静静地站在人群边缘,她的目光冷静而深远,犹如一位老练的博弈者,在局势混沌之际寻找破绽。
她扫过那一列列水手,眸中并无愤怒,也无畏惧,更多的是一种审视与思索的平静。她不是没见过军队,帝国的、矮人的、甚至兽人的,但这些……不属于任何她曾理解过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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