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告片 长生殿（2/2）

曹：难怪后来四阿哥得痢疾，她坚决不同意太医在处方里用罂粟，原来如此。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此事？

李：这事后来被太皇太后视为宫中丑闻，禁止谈论。可当时，当太皇太后看见庶妃被娘娘像犯人一样捆绑起来时，言辞激烈地批评了娘娘。庶妃可是太皇太后的宗亲、仁宪太后的妹妹。娘娘极力辩解，但就连太医都无法确定鸦片是否有毒。太皇太后那年本来应该只有五台山的出宫行程的。但为了惩戒娘娘，临时增加出宫避暑，把太后和皇上都带出宫去。只是没想到，娘娘因处理事件时情绪激动，导致早产，而公主还未满月就早殇了。

曹：我只知道那年皇上出宫避暑前，要求太医会同传教士、暹罗和爪哇的使臣，以及东南沿海地方官员，调查研究鸦片毒性。康熙二十七年，他发现鸦片进口数增加，下令将鸦片的关税提高一半。原来如此。这件事对娘娘的打击很大吧？

李：哎，那段时间，一言难尽，不仅仅是皇八后早殇一事。总之，后来太皇太后知道自己错怪了娘娘，皇八女又早殇，她想让皇上封娘娘做皇后作为补偿。但那时娘娘和皇上的关系跌入冰点。有一段时间，娘娘甚至陷入抑郁中，她平时喜欢的绘画、乐器都不碰了，整个人就处于呆滞的状态。如果不是有四阿哥在，以娘娘的脾气，我看皇上哄不回娘娘了。那时皇上有空就往承乾宫跑，以至于第二年宫里都没有新生儿。

曹：那皇上第一次南巡时，应该就是哄回娘娘了吧？

李：不然呢？娘娘开始还坚决反对南巡，担心皇上成为第二个隋炀帝。

曹：也就她敢这么说话。对了，你还记得当时皇上和娘娘还在咱们家看了一场《牡丹亭》吗？就是那一次，洪昇第一次见到娘娘。他说那时他才知道，一个被皇帝宠爱的贵妃，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回家后，他立刻修改剧本，才有了现在的《长生殿》。

李：那也是我第一次跟你回家，拜见你的父母。那时候娘娘还问我要不要提前出宫。我说我想多陪在她身边，没想到就在我年满出宫的那一年……

曹：或许一切都是命中自有安排。

李：我还记得，南巡回来后，太医宣布娘娘有喜了。皇上高兴得不得了，准备册封娘娘为皇后。可就在一切有序进行的时候，娘娘流产了。皇上抱着娘娘回到床上，龙袍上都沾染了血迹。娘娘这么喜欢孩子，努力为紫禁城的孩子创造一个安全又不失亲密的生活环境，但老天却没给她一个孩子，真是不公平。你不知道吧，娘娘唯一一次使用中宫笺表，就是把嫔妃不能抚养亲生皇子的规定给删了。但之后，立后一事也再没被提起。

曹：皇上大概是怕了吧，怕自己克后。后来皇上带娘娘去了一趟东堂，让南神父主持了一个洋人的结婚仪式。回宫时，皇上带着娘娘从午门回来的。

李：那又如何？皇上总不能真的遵守洋人的教义，不纳妾吧？

曹：哎呀，帝王对一个女人做到这个份上，也可以了。畅春园建好后，皇上在畅春园里可是和娘娘同吃同住。你总不会希望娘娘和杨贵妃一样吧？这样好吗？皇上看完《长生殿》后，曾评价唐明皇，他说唐明皇根本就是把杨玉环当作自我放纵的借口，最后把罪责全推到她的身上，根本不是真的爱她。一个男人，不管是王公贵族，还是乡村野夫，他若真爱一个女人，就应该首先承担起自己相应的责任，要能保障这个女人的生活。一个帝王，不好好治理国家，最后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李：你说，如果七夕那天，娘娘不回紫禁城主持七夕乞巧，是不是她就不会生病，她就不会死？

曹：四阿哥和你有同样的想法，所以他从此不再过七夕节。

李：上次皇上南巡住到咱们家，见到四阿哥，我真的好心疼。感觉他变了好多，言行举止越来越像娘娘严肃时的样子，连做事风格都很像。

曹：其实四阿哥现在和佟家保持距离，也是明智之举。

李：在明珠被罢免的那一年，娘娘曾召见过大伯佟国纲和父亲佟国维。她不许佟家超越皇子和大臣的关系，去接触四阿哥。但临终前她又让父亲保证，佟家一定要护四阿哥周全。她甚至把她画的皇上与四阿哥嬉戏的图，四阿哥的成长日记托我保管，说万一哪天四阿哥有性命之忧，让我把这些呈送皇上，希望能保四阿哥性命。

曹：娘娘临终前是不是还做了一个梦？皇上对这个梦一直耿耿于怀。

李：是的。娘娘临走前的那天，突然精神好转。她和皇上说，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她梦见佟府变成了一个女子学堂，好多女学生就住在她的闺房里。后来她们要搬走了，来了一些男学生来帮他们。有一个和娘娘有着同样洋文名的女孩子，遇到了和皇上有着相同洋文名的男孩子。这个男孩子帮着这个女孩子搬东西，一直走到了畅春园。畅春园也变成了一个大学堂。娘娘说，梦里的那个世道很混乱，好像三藩之乱时的南方。后来，男孩和女孩相爱了，男孩为了女孩撕毁了父母确立的婚事。两人相约一起去法兰西。可是，最后男孩把女孩送上车后，自己下车了，他说他要参军报国，让女孩好好学习，注意安全。

娘娘说到后面失声痛哭，你不是说下辈子你不当皇帝了，咱们一起去欧洲吗？为什么将我抛下了？！为什么？！

皇上只是低声地回答说，那你现在可以不要将我抛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