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宁饿不屈（2/2）

眼前人早先的话还在耳边，卫怀修冲动间想将一切和盘托出，告诉她不必乞讨以后定会有好日子，可是他不能。他虽年幼，但从他有记忆起生活中便充斥着防备与背叛。至少此时此刻，他还不能将自己的身份如实相告。因为他活着便是风波，一旦消息泄露，要么他死，要么给身边人带来灾祸。

他恨自己太过年幼，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别乞讨。”到头来卫怀修只固执的重复这一句话。

见卫怀修张嘴欲言，王大妞在一旁洗耳恭侯了半天。本以为卫怀修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没想到倒头来还是这三个字。还不如是个哑巴，至少听上去不生气。

王大妞很无奈，她肚子饿不开心，觉得自己被这个装成哑巴的小傻子给耍了。

“你不想乞讨就原地饿着，我才没兴趣陪你穷讲究呢！”说完甩手走人。

卫怀修看着王大妞愤然离去的背影，抬手捂住了胸口的吊坠，张了张嘴……终是停在原地。清瘦的身子笔直的站着，苍白的小脸上上双唇抿成一道紧绷的线，目中更是难以言喻的深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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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妞赌气哼着小调儿走了两条街，一回头才发现卫怀修并没有跟上来。

这可出乎了王大妞的预料，她本是想吓吓他，谁知道这个人真的就留在原地挨饿。

“不跟上来就不跟上来。等要到了吃的就去他面前大啃，看他馋不馋！”王大妞嘴上满不在乎地自言自语。然而当她又转过一条街看见家包子铺时，她才发现她迈不动腿了。

不知怎么，她只要一有想要乞食的念头，身旁仿佛就出现了卫怀修的幻影。

不要乞食。

没尊严。

不好。

“哎……啊！”王大妞烦躁的喊出声，此刻她脑海里全是那个宁愿挨饿也不肯讨食的小傻子。

那小傻子啥都不懂，模样长得还不错，万一被坏人拐了去怎么办？他小脸今天特别苍白，万一饿晕过去摔着了怎么办？她怎么就救了这么一个累赘了呢！按耐不住心里的担忧，王大妞一跺脚，也不管包子铺、烧饼摊了，转身就去寻卫怀修。

都知道对方矫情了，她跟他叫什么劲啊！

一口气跑回原地，空荡荡的路边却一个人也没有。王大妞喘着粗气看向四周，怎么也看不见卫怀修清瘦固执的身影。

不会真被人拐了吧？

王大妞心底没有来由的一阵慌张。

“小傻子，小傻子你出来！不要闹了，这不好玩！小傻子？王土砖！王土砖你出来……我不讨食了还不行吗？”王大妞扯着嗓子在街上边走边喊，直喊得喉咙生疼也没得到半点回应。

王大妞在沿着街道来回奔波打听，这年头流民乞儿颇多，或死活丢都是常事，旁人看着她只是习以为常的摇摇头。

“小傻子……你不要吓我啊。”王大妞颓然的坐在了路边，眼眶里泪珠打转。哥哥和娘亲没了那会，王大妞没有哭，可能是因为年纪小什么也不懂。如今小傻子不见了，王大妞却切身体会到什么叫由相依为命变成了孤苦无依。

街边一座二层茶楼上。

“少爷，您看那个小乞丐会不会是刚才那孩子口里要等的人？”一个仆从模样的人指着坐在街边哭的王大妞问道。镇子不大，今天来来回回也就这两张生面孔。

被称为少爷的人书生模样，手持一把折扇。他打量了王大妞半晌，将折扇往手上一拍，笑道：“把她带上来。是不是都无妨，家里多些丫鬟小厮总是好的……”

这话说的和煦温柔，仆从听后却是浑身一哆嗦，低头道：“是，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