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携手对敌（2/2）

手？少年低头伸手，呆了一瞬猛然顿悟。

手错了！黄大人的手白软肥胖，少年的手十指纤，长虽同样白皙指尖却磨出一层老茧。屋外昏暗，进屋后少年的手本收于袖间。直至方才拿匣的时候让周少爷看出了端倪，后面看珠更是试探。

周宜年已察觉不对，一但他出了这间屋子，凭少年的本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而卫怀修和王大妞更是死路一条。

少年心中后怕，嘴上却故作轻松道：“你这小豆丁看着傻愣，有点脑子啊。就是做事太简单粗暴！也不知从哪学的。”

卫怀修看了王大妞一眼，淡淡道：“有用即可。”

院中仆从隐约听见声响，因听不真切，加上刚才传话的人贸然打扰受了周少爷的呵斥。因而一时之间，没人理会屋内的动静。

少年确认周宜年一时醒不过来后，迈步进了里屋。王大妞二人跟上，只见少年东戳西捣在里墙上翻出了一面密室。进了密室，大小箱子全是金银珠宝。少年翻找一通，终于又找到两个和刚才一样的小匣，打开里面全是药湖珍珠。还有一个小匣内装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明珠，圆润光泽透着让人舒服的淡粉色，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少年将小匣一一收好，扭头道：“你们先去找布条将门窗的缝隙堵上，待会我会装成周少爷带你们离开。”

卫怀修道：“外头人离着太近，光堵缝怕是藏不住血腥味。”

少年听了发愁，他思索片刻指着王大妞道：“等下我一动手你就开始哭，哭中带叫。定要哭叫的撕心裂肺，声音由大到小。”

为什么是她？王大妞不满的瞪着少年，少年一努嘴，王大妞侧头看见卫怀修严肃紧绷的小脸。得，还是她来哭吧。

那天后来的事情王大妞其实记不清了。

只隐约有印象少年以周少爷的身份带走了满后院的孩子。少年擅仿，他在周家已经观察过一阵子，模仿起周宜年来惟妙惟肖，连周管事一时间都分辨不出。他糊弄说黄大人已先一步离开，他有急事也要走，周宜年在周家颇有积威，没人敢质疑。

后院的孩子并不如想象中多，许是因死伤太快。

最后关在这的连带着伤重被抱进马车里的，加起来也不过十六个。这些孩子有男有女，小的不过五岁，大的不过八岁。五官清秀面容稚嫩，一个个都是这位周公子笼络贵人的工具。一车的孩子没人哭闹，有的神情怯怯默默流泪，更多的是惶恐木然。看的人心里揪痛。

少年以周少爷的身份命人驾了辆大车将孩子和他密室内的珠宝箱子一起运出城。

“若非不便，真该一把火把那鬼地方一把火给烧了。”刚出城，少年便弄晕了车夫，呸骂一声自行驱车。当周家大宅在衣柜床底发现周少爷和黄大人惨不忍睹的尸身的时候，他们早已远远逃离了这个城镇。

马不停歇地赶了一夜的路。

当天微微放光的时候，少年终于停下马车。

“你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车上的孩子还在昏睡，少年示意王大妞和卫怀修来到一旁的空地。

“这一马车的孩子我要带走，但我无法替你们做主。你们若是愿意跟我走，我能保证你们接下来的生活衣食无忧，但是痛苦和危难也不会少……如果你们不愿意，我可以将珠宝分你们一些，让你们自己走。”不知不觉间，他已进他们当成了可以平等交流的人，而不是小孩。

听到衣食无忧的时候，王大妞动了跟着走的心思。但“痛苦”“危难”的出现，成功打消了她的念头。她一心所求不过是有吃有喝、安稳度日，手上有金银身边还有小傻子，对她来说已经足够。

王大妞不懂两个孩童怀揣珠宝身独自生活是件多么艰难危险的事情，也不曾意识到少年背后的波诡云谲。她没有深思熟虑的本事，只是凭着喜爱自由的心想选择后者。但她没开口，反而看着卫怀修等待他选择。她发誓她这么做不是因为觉得卫怀修像是更能拿主意的人，而是她看小傻子这么倔，如果不顺着他的心意让着点，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乱子。

卫怀修低头静静思索了一会，看向王大妞犹豫地问道：“你想跟着他吗？”

王大妞干脆摇头。

见王大妞是这种反应，卫怀修的神情一下松弛了很多，他对少年道：“我们不跟你走。”

少年很心塞，刚才这两小豆丁在他面前来来回回，完全拿他当空气。现下听着他二人商量后不肯跟他走，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却不知为何心里酸溜溜的仿佛被排斥在外落了单。

明明之前他们还一起结盟做事来着！

有那么一瞬他想把这两个小家伙强行带回去算了。然而没办法，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既然给出了承诺断没有反悔的道理。

于是只好挑了些不那么打眼的珠宝碎银交给他们二人，叮嘱道：“这些财物记得化整为零，你们两个分开来，身上里里外外都装点。这里的银子不多，你们带在外面，至于那些珠宝首饰能拆的拆开。切记在一个地方典当过后一定要离开，换一个地方生活。一来怕周家的珠宝上有记号，他们会沿着这些东西找到你们；二来也怕你们年幼身怀财物会被恶人盯上。换个地方生活，总会安全些。切记切记，财不外露！”

王大妞和卫怀修齐齐点头示意记下了。

少年帮着他俩把珠宝装好，接着叮嘱道：“沿着这条路朝前走个半日就是个小城，我不去那里你们自己小心。东西拿去典当的时候不要和当铺掌柜讲价，你们太小争不过对方……放心，我给你们的，只要不乱花够你们用上好一阵子。若是真不小心遇上恶人，钱给人家，命更重要。你们可千万要平安长大……”

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眼见着分别在即，少年还真舍不得眼前这两个孩子。

王大妞听得泪珠打转，也不知是感动有人这么关心她，还是激动那即将倒手的珠宝首饰……当然，更有可能是一天一夜没睡觉困得。

“知道了吴婶，我们全记下了！”王大妞认真的表示感谢。

少年面容一抽，愤然道：“不要喊我吴婶！”

王大妞不解道：“那该喊你什么？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少年想了想，轻叹道：“我们相逢一场也是有缘分，告诉你们也无妨。只是你们千万别和被人说，不然会招来杀身之祸……”

这话一出，本来不甚在意的卫怀修也扬起头，面容严肃等待下文。

少年道：“我姓卫，叫卫函章。”

作者有话要说：观察小能手卫怀修，请与王大妞配套携带。←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