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与君同(五)(2/2)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昨晚睡得可沉,到现在头还晕着。”坐在桌边的玦渠揉着脑袋说,我默默埋头吃饭。
在这家客栈里休息了几日,我的伤也有些恢复了,除了手上的伤口未完全愈合,还有些疼。
第六日我们便离开了,江流与我们一起。经过那一夜,我不会再天真的认为他跟着我们是为了报恩,只有一点我清楚,他对我没有恶意。
所以在与玦渠化干戈为玉帛后,他很严肃的找我讨论起江流的问题时,我告诉他,说不定对方只是想让自己的逃亡之路不那么孤单寂寞罢了。
玦渠若有所思的看我,然后点点头,道:“你说的极有可能,我想他的眼光不至于这样差。”
“什么?”我没明白他后半句的意思,他伸手过来将我唇上那一小撇胡子沾好,然后又盯着我看了半晌,才放心的离开。
在这期间我还抽时间问了玦渠关于斜月观的事,在那一夜的梦中,我从睢染的话里听出来,斜月观显然不是我以为的普通道观。
玦渠告诉我,斜月观在这片大陆上可以说是有些传奇的存在,如果说这世间存在仙灵的话,那紫薇山上的斜月观一定是离它最近的地方。
我摇摇头,表示不置可否,我可是绝对的唯物主义者,不相信世上的鬼神之说。
另一则传说是关于斜月观主的,据说每一任的斜月观主都因修习一种异术而长寿不衰,容颜不劳。
我托着下巴想了想,道:“是长生不老吗?那是像传说中的神仙一样不吃不喝,无欲无求,还是和我们一样,也要吃喝拉撒呢?”
玦渠无语的看着我不说话,于是我很认真的继续开口道:“其实长生不老也没什么好,如果不用吃喝,无欲无求就更惨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玦渠你说对不对?”
玦渠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急忙摆摆手道:“好了我不打岔,你继续。”
然后玦渠继续说,那是关于斜月观的历史,这一段得追溯到数百年前,当时四海未定,群魔乱舞,正是天下大乱之时,紫薇山各宗派在斜月观的带领下,召唤出四方神兽,最后终于平定四海,也因此斜月观一直得白氏皇族佑护。
“四方神兽?这也太扯了吧?”我忍不住吐槽,“阿渠你能来点不这样神神叨叨的吗?”
玦渠瞪了我一眼,“天影教算不算?”
我猛地点头,他告诉我,紫薇山各宗派中两大执牛耳者,分别为斜月观和天影教,而斜月观似乎略压天影教一筹,所以两家表面上和气,但实际上却是相争相斗的宿敌。
这些与我梦中情景大致相符,但玦渠还说斜月观既不属于朝堂,也不属于江湖,但我知道斜月观显然已不复从前兴盛,地位岌岌可危。
斜月观在紫薇山,紫薇山在帝都,如果陆路需要走上一个多月时间,但我们从水路走,大约七八日就可直达帝都城下,入帝都后还要翻过两座大山,趟过一条大河,然后再走上三日左右到达紫薇山脚下,斜月观位于紫薇山深处,上山需要爬上一两日或三四日时间,这和我们的脚程有很大关系。
玦渠淡然的讲完,我一阵脚软,缓缓滚回床内,这古代人出一趟门真是太不容易了。
在我们快到青国边境时,玦渠捧着一只黑色的大鸟对我说,他收到了我们师父的回复。
我知道飞鸽传书,但玦渠显然更高大上些,是飞鸟传书,而且还是只海冬青,羽毛黑得发亮,非常漂亮,立在玦渠肩头昂着头特威武,我伸手摸了摸,它竟不怕我。
玦渠说这只海冬青叫苍茫,我摸着苍茫的羽毛,感觉衣摆突然被扯了一下,低头看到竟然是夭月,它抬头对我不满的呜咽了两声。
“阿染,我看你还是先不要回斜月观了。”玦渠说,他的面部表情有些抽搐,我不解的拿过信,看到上面就写了一句话:擦干净屁股再滚回来。
我脑门上瞬间挂下三条黑线。睢染这位未曾谋面的师父,很个性嘛。
“阿染,师父绝对不是怕你将祸水引向斜月观,到时连累大家的意思。”玦渠在边上认真的兴灾乐祸,我恼羞成怒狠狠踩了他一脚,看来自己是彻底被嫌弃了。
江流看了眼我手里的信,对我一笑,说:“不若我们去赤国。”
赤国?我皱眉,“赤国不是要打起来了吗?”
江流挑眉,“正是因此我们才去。”
江流的意思是反其道而行,赤国现在一片混乱,人们都在往外跑,别人不会想到我们竟然去那里。他分析的显然有些道理,可是……我看向玦渠,他朝我点了点头,“阿染,我们去赤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