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 重生之少年郎 > 第11章隔世再见

第11章隔世再见(2/2)

目录

此时此刻,现场的气氛有些停滞不前,水袖又怒又羞,目光游移之间,竟有了一丝的不甘,一抹怨怼。

“鸣沙,我不是你,我受不了一世为娼,代代为娼,只要给我机会,我可以证明什么大家闺秀都比不上我知情达趣。”水袖伸出手指比了比鸣沙的额头,不甘嚷道。

鸣沙没有再看水袖一眼,低着头,唤着跪坐在长廊外的侍女女进来更换舞衣,等到屋里的沙漏再一次倒转,她就要上台表演,没空和水袖针锋相对。

“丹生,你能不能在帘子后给我弹一曲,算是了结我一番痴心妄想。”她拢了拢衣襟,朝着邱丹生盈盈一拜,她敬他为师,最终也只能为师,再多的,他会困窘,她会羞愧。

半晌,只听到邱丹生应道:“好。”

鸣沙几近将下唇咬的见血,但还是淡定自若地接道:“多谢成全。”

佛日:多欲为苦,生死疲劳,从贪欲起。

而她已经不想再受苦了,情爱二字,现今的她万万招惹不起。

华灯初上,伊人坊的前堂川流不息,但见石榴红的帘幕在微微细风中晃动不已。

舞姬脚踝处的金铃在旋转跳跃之间传来阵阵悦耳的乐声,身旁的乐师在吹笙,来往不歇的薄衣侍女端着银盘给客人斟酒,邱丹生挪了下位子,尽力将自己弄得不那么引人注目。

长信灯上的烛光映着他脸上的表情,显得异常的冷淡薄凉,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撩拨着琴弦,他不是师父,没有所谓知音难求的渴望。不论在场的人到底有谁在听,对他来说,都没有差别。

信庭外,一阵哒哒的马蹄陡然传来,那是一辆整个车身被漆成朱红色,车轱辘上还镶着翠绿玉石的马车,赶车的马夫赶忙搬下小凳子下车,才敢对着里头的人低声道:“主子,伊人坊到了。”看马夫的殷勤劲,马车内的那位比起当日邱丹生在书院内初次见到陈锦时,还要矜贵几分。

“丹生要不要换人过来,瞧你,叫你用秋角,你偏偏不用,用玳瑁充当代甲本是次之又次,身为琴师,你怎么就不懂得珍惜自己的手。”代甲惟秋角为最,即活鹿角亦佳,象牙次之,玳瑁又次之。这么简单的道理,秋雁嬷嬷不相信以邱丹生的性子会不知道此事,她是老了,可还不到老眼昏花。

两膝间架着一把瑶琴,说是不累都是骗人的,何况他已经弹奏了个把时辰。邱丹生竖起手肘,撑着左颊,垂眼勾唇道:“嬷嬷难得会心疼我。”

秋雁嬷嬷不禁倒吸了一口气,邱丹生的容貌本就俊美无比,当他笑起来的时候,眼波流转之间似乎在勾魂摄魄,让人全然失去了神智。尚好他生来不爱笑,不然遭罪恐怕是旁人了。

“我答应过嬷嬷,在担任教习琴师的期间,绝不招惹坊内的花花草草,更不祸害无端看上我的人,难道嬷嬷觉得还不够?”解下玳瑁,邱丹生揉了揉通红肿痛的指尖,面色不改地道。

“丹生啊,你若是起祸害的念头也好,可惜见谁,你都不挂心,当真是冷面石心,令人束手无策。”秋雁嬷嬷按住额头,她不曾为谁担心过,唯独邱丹生,光风霁月令人垂涎三尺,纵然性子别扭,也多的是人前仆后继。

邱丹生原想反驳,陡然间头皮一阵发麻,似乎有人盯着他看,令人感觉相当不舒服。抬起头向远处望去,庭院前一如既往的车水马龙,并无任何异状。

但……那马车的主人下车了吗?

方才他就顾着和嬷嬷说话,忘了看一眼。想到这,他锁眉睨向她道:“嬷嬷,再弹一曲,我要离开了。”

许是不舍,秋雁嬷嬷也不多说,挥挥袖,一旁的乐师们沉默而迅速地弹奏起来,看得出平日里训练有素。

但秋雁嬷嬷心知肚明,靡靡之音,登不上大雅之堂,毕竟人人不可能都能得到名师的指导,还有……天赋。

尝试着不套玳瑁挑捻着琴弦,从指尖传来的丝丝刺痛还是让邱丹生忍不住蹙着眉梢,微微咬着牙,想起柯明辉对自己的评价,抿唇冷哼一声,“柯明辉,不是只有你会北派,如果我有心要弹,你以为我会输你几分。”

脑海里过滤了一遍琴谱,他像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嘴角上翘,右手同时拨动着两根琴弦作和音,左手按弦取音,往复摆动着“揉”和上滑音“绰”等多种技巧奏法。

秋雁嬷嬷垂螓看了眼他弃之于地的玳瑁,低声叹息了一会儿,理了理裙摆,撩起帘子出去招呼客人去了。

邱丹生在某些方面极端任性,有时候她会忍不住为他叹息,分明是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郎,怎么就如此的不爱惜自己。

二楼的露天厢房内,三五成群的美艳女子殷勤地给些衣着华丽的男子斟酒,还有的陪着掷骰子,酒酣耳热之际,难免会搂搂抱抱,你侬我侬。

忽然听到令闻者通体舒畅、痴迷不已的琴音,众人不约同时的顿了顿。而长期的习武,瞿铭的听力自然好过常人,他站在朱栏边上,伸手往后拨帘子,贪婪地欣赏着楼下纱帘后少年,倏然觉的喉咙干渴,一种焦躁感充满全身,他舔了舔嘴,蓦然道:“还好,你是个琴师。”

本能的感受到危险,邱丹生抬起头来注意着周遭动静,却没发现任何异状。停下手,松开琴弦,抚了抚起褶的下摆,眼见时辰不早,打定主意向嬷嬷收完工钱后,就立即回书院。

“你这是要回去么?”平日子有些交谈的乐师接过他递过来的瑶琴,头也不抬地道:“要不要先去小厨房吃点糕点垫垫肚子再回去?”

“时候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去了。”许是弹奏的太久,有些闷热,他抬起手肘,将略微潮汗湿的发丝往颈后拨去,显露出颈部的一小块白皙的肌肤。

那人刚转过头,用眼角瞄了瞄邱丹生的颈部,眼神复杂多变,欲言又止。

邱丹生敏锐的发觉到他的目光,下意识的伸手捂着自己的颈部,不解地道:“我颈部有奇怪的东西吗?”

他摇了摇头,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通道两侧众侍女跪拜,有一人突然直走到邱丹生的面前,趁着酒意唰一声掀开纱帘,拦住他的去路。

“果然是凤毛麟角的角儿,方才瞧得不真切,靠近了……”他似乎吊着众人胃口,蓦然抬手圈住邱丹生的下颚,漫不经心地道:“才知道什么叫做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桃夭》是《诗经·国风·周南》里的一篇,是赞美女子的善美。想到这,邱丹生心中顿生不快,意识到这人是在调戏自己,倏然抬起眼眸,在看清对方后,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愤怒,浑身颤抖起来。

瞿铭,竟然会是他?!

邱丹生的反应大大出乎瞿铭的预料,沉吟片刻,他问出匪夷所思的问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邱丹生冷得直发抖,偏偏手脚又不听使唤。

“为什么不说话?”瞿铭俊美的脸上露出了困窦的表情。

他分明避开了前生初次遇见瞿铭的西市,为何现在还是遇到他了?此刻,邱丹生不顾瞿铭的钳制,拼了命的往后挪动脚步。

他清楚的意识到如果再不走,就逃不了。

瞿铭虽嘴角勾起,但脸上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在邱丹生的心中,陈锦与瞿铭,一个毁了他前半生,另一个毁了他后半生,如果说他对陈锦是抗拒,那么他对瞿铭除了抗拒,还有恐惧!

这个男人似乎无所不能,用一己之力迫使他满族诛灭,几近崩溃。

望着落空的手掌,瞿铭的双眸骤然眯起,似笑非笑地道:“你畏我如虎?”

秋雁嬷嬷原本在前堂招呼客人,耳边忽然没了琴声,还不觉的出了什么事儿,但瞧见在场的众人满是兴味地望着前方,更有甚者跑了过去看热闹,才知出了乱子,连忙提着裙角,一路追了过来。

然而,没等她赶到松一口气,眼尖的看到邱丹生对着瞿铭怒目相向,顿觉得大事不妙,立即喝止道:“住手,丹生!”

目录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