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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一醉南柯(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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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树叶,沙沙的作响。他的耳朵微微动了动,低下头,双手合十,对着那人道:“施主有礼了。”

半晌,终于听到那人微微的叹息声,“你是在嘲讽我吗?”

张越稍稍抬眸,袭风阵阵,那人宽大的袖子被刮的上扬,险些看不清面容。

“……姐夫”许久,他缓声唤道。

似乎被他的称呼所震惊,阮芾偏头嗤笑,当年他正用这句话打消了张越的念头,如今他用这句话打发了自己。

该说因果报应,果然不爽吗?

此时正是僧人下早课的时辰,张越不想被人围观瞩目,索性带着阮芾去了他的住所。

僧人居住的厢房怎比得上他在长安所居住的豪门大院,阮芾左顾右盼,打量了一会儿,险些不能接受。

“坐。”敏锐的感觉到阮芾的目光带着些不自在,张越挥挥袖,让他坐下,提起茶壶,为他斟了杯茶水,递送到他手里,问道:“我没想到你会来邺城。”

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杯沿,阮芾眉眼低垂,不答反问,“为何当日要假死?”

听到他的话,张越的神情起了一丝的变化,等到他终于愿意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如此的苦涩,“如果我说,不是假死,你会信吗?”

阮芾摩挲着茶杯的手指陡然一顿,猛然抬眸,直视着张越,蓦然发觉,他的相貌仿佛不同于他记忆里的张越,没有那么张扬、鲜活。亦或他根本从未认真注意过他,等到多年以后,才发觉原来张越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年郎。

“你……”他欲言又止,张越这些年来历经大风大浪,怎会看不出他的心思,推开一张椅子,坐定后,岔开话题地道:“庙里没有好的茶叶,你将就着喝。”

“张越。”阮芾唤得迟疑,却见他对着自己抬头轻笑,宛若多年前,他在姑苏寺庙初见张越一般,霎那惊华。

“呃?”张越不解的盯着他,眼里满是疑惑。

“没什么。”话到了嘴边,他分明想要说些什么,可到底无法再开口。阮芾扶额低笑,往日的记忆涌了上来,当年,他与他姑苏揽月,渔火萤灯,哪想得到今日,他们竟然会形同陌路。

年少轻狂,他以为凭借着自己的琴技,能在长安占的一席之地,多年打拼,换得今日琴之国手的身份,他以为自己该满足了。

至少在他人的眼中,上天够厚待他了,家中如花美眷,现在还喜得麟儿,他该知足了。

可是他的心中会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一角。

到底欲壑难填。

亦或,他不如自己想象中的了解自己,了解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想到这,他不禁勾起一边唇角,缓声道:“你遣人告知我——辜负二字,要不得,做不得。只是张越,我,阮芾此生无愧于任何人,但除了你,我欠你之多,恐怕无以偿还,你……是否会恨我?”

听到他的话,张越眉眼动了动,抿着唇,沉默片刻,竟失声微笑。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恨,会怨,可无人知晓,他竟然不恨,倘若有一丁点恨意,早在推开棺盖的那一霎那,消失的无影无踪。

“恨?不过是小僧当年的一厢情愿,佛说五蕴六毒皆是妄,因果轮回全是他日业障,唯有不嗔不怒,不悲不喜,学会了,就解脱了。”话说到最后,张越摇摇头,漠然道:“当小僧遁入空门后,方才发觉世间的七情六欲,我哪一样都碰不得。”

人生在世,因缘故生,因缘故灭。张越不想继续陷在沼泽里,看着缘生缘灭,不能自主。

顺着他的话,阮芾的注意力转移到张越的头顶上那六个鲜明的戒疤,不由得怔愣一会儿,涩涩的掀了掀嘴角,竟不知该说什么。

一切都晚了,不管他心中想的是什么,要做什么,都迟了一步,如同当年,他走错了一步,就不能回头了。

他不是不知,张越这一生最美好的光景是初次遇见他的时候。更不是不知他当日的心意,可他终究辜负了他。

“一切咎由自取。”他沉默半晌,淡声轻笑道:“茹霈说是她,当日我信她,承了她的恩德,我愿娶她为妻,用我毕生之力护她周全,纵然用了他人所不屑的阴谋诡计,失去挚友的信任,我以为我不悔,因为她值得。”

正是因为信任,所以遭受背叛的时候,才会最痛。

张越猛然抬头,死死的盯着阮芾,心脏像是被千刀万剐般钝钝的抽痛着。许久,他抬袖按着额头的一角,哑然叹道:“何苦求个明白,姐姐终是你的结发妻子。”

眸光幽暗,阮芾捏着茶杯的手陡然一紧,当年,他北上长安,跌足落水,醒来后,身边多了个不惑之年的普通男子,他说是他的主子救他出水,还送他银两,告诉他,即使明珠蒙灰,但一旦抹去阴霾,该属于他的依旧是他的,分毫不会被人夺走。

“阮芾,你曾许她花期落尽,不弃亦不离。更许下诺言,佑她长乐无期,无忧亦无虑,直至白首共葬。”

“如今,你兑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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