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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踏月影(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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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百爪挠心的安慰她,一边暗暗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十恶不赦。

若不是因为五色府盯上了我,本少我何至于就要跟小魔女闹个生离死别了。

好不容易挨到未时,总算是摔摔打打,哭哭啼啼的启程了。

临行之前,百灵照例又是无情冷酷的,把我的无良行径谴责了一番。

我不辩解,放任她去谴责我的无奈,又把路线图跟须鴷再次商定了一遍。

由于今天启程的时间不算太早,所以今天晚上就住在金陵城周边的客栈里,明天一早再正式上路。

须鴷的为人还是很可靠,很值得托付的。

我跟他说,路上万事小心,不要贪便宜住太小的客栈,只要是还在江南的范围内,就尽量去住莫焱尘旗下的客栈,饭馆吃饭也是一样。只要是在莫焱尘旗下的地方,安全问题都是很有保障的,即便是出点小事,莫焱尘也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第一时间做出合理的安排。

看着马车从砚月山庄的后门开出去的时候,我心里闷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后到晚饭之前,就是一段冗长而压抑的时间,我尽量把脑袋放空,不去想小魔女的眼泪,不去想百灵对我的谴责,不去想他们在路上的情形,尽量找事情做来借此分神,但是不管我去做甚么,却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根本不能集中注意力。

后来还是吉叔比较老奸巨猾,也比较会揣摩人心,搬了他的棋盘和象棋,溜溜的跑到我的房间里来,说是要陪我三局两胜解闷。

若不是因为今儿下午我的心情过于压抑,本少我也断不会要他坐在这里陪我,而且还是拿了我最不喜欢的象棋过来。

吉叔呢就是个典型的老学究,老迂腐的知识分子的做派,除了给人开课谈天说地之外,就是爱好搓个麻将下个棋之类。

象棋我会下,只是不大喜欢,所以我爹给我下的判词就是,愈是不会下棋的人,愈是容易赢了棋局。

吉叔让了我先选子,我就随手选了黑子,红子自然归他执。

吉叔执红子,执红子者先走,两人轮流走子,各走一招,轮到走子的一方,要将自己的一个棋子,从棋盘上的一个交叉点走到另一个交叉点,或者吃掉对方的棋子而占领其交叉点,都算是走了一招,双方各走一招,称为一个回合,对局时,必须要以“将死”或者“困毙”对方的将为胜,直至分出胜、负、和的时候,对局才可以终了。

我爹就很喜欢下象棋,他总说这是一种对抗性的游戏,既可以提升思维能力,又可以使下棋的双方,轮流在棋战中,从攻与防、虚与实、整体与局部等复杂关系的变化中,考察思考能力。

我以前经常会笑我爹是鬼话连篇,不管是输是赢,我都相信这是命,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我头一回觉得,我爹说的话,其实还是蛮有道理的,因为今天,我竟然闭着眼睛,下了个七星聚会的残局出来。

(注:七星聚会的残局,中国象棋里面有名的江湖残局,素有“残局之王”的称谓。七星聚会为《百局象棋谱》的首篇,俗称七星棋。因双方各有七子,故名七星聚会,又名七星拱斗、七星同庆、七星曜影等。其棋势为:经过十多回合的序战之后,成为大斗车兵的实用残局,乍一看,因先走的红方似有易胜的假象,往往使人误以为起着即可成杀局而坠入圈套,常因求胜心切,误中设局人的圈套,七星聚会这一著名排局因为构思精巧,陷阱四伏,长期在民间流行,并有多种变着,故江湖艺人多以此局为谋生的法宝。)

吉叔拈着他的山羊胡,慢慢悠悠的道:“三少爷这一招下的妙啊!红子一将一杀,黑子因解杀而还杀一步,应由红子变着,黑子不变就判负。老头子我炮二退一,三少爷临了又变了一招,车四平一,炮二平六,车一进九,炮六退一,卒五进一,所以,还是三少爷的黑子胜。厉害啊,厉害啊。”

我礼节性的附和着笑了一下,淡淡的说了句吉叔过奖。

我怕他一时间跟我玩的兴起,还要再开一局,那本少我可招架不住。

估计他要是真的这样说,我这颗脆弱的小心肝,当场就要吓落了葬。

然后吉叔很善解人意的,就没有继续逼着我玩下去,而是边收拾起棋盘边问我道:“三少爷今儿这都是怎么想的,做甚么非要一个人留在这里,而舍近求远的,非要先送四小姐回宫呢。”

我想了一下,毫不防备的道:“我留在这里是因为手边还有点事情要办,慕藻玩也玩过了,如果再呆在这里跟在我的身边,我怕会不安全,所以先送她回宫。”

“三少爷说的不安全是指甚么事情不安全?”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就算是挨刀,也跟慕藻没有关系,左右都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没必要让慕藻跟着我一齐去涉险。”

“那三少爷把百灵和须鴷都派了回去,自己的身边不就一个人都没有了?还留了我这个拖你后腿的老头子,这样子不是更不安全吗?”

“不会啊,过几天我会问莫大哥借几个人过来先用着,没甚么不安全的。再说了,反正这几天我们也不会出门,吉叔你这几天如果需要甚么东西急用的,可以先到莫焱尘的库房里面去领,他这边甚么东西都不缺,想要甚么都有。”

“那三少爷是准备要在这里呆很久吗?”

“暂时还没有定的下来,等今天晚上看情况。”

“为甚么要等今天晚上?”

隔着半开的棋盘,我的目光对上了他的目光,这一瞬间,我忽然觉得,他的样子有些未知的陌生,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陌生。

就好像是一个每天都围在你身边的人,某一天发生了某一件事情,然后你突然之间就会发现,这事情好像根本不应该是这人会做出来的,但实际情况是,这事情这人他就是做了,而且做的还很彻底,你还没法子去反驳他,然后你就会有一种,其实你从来也没有真正了解过他的感觉。

我现如今就是这样一种感觉,我觉得我眼前的吉叔,好像已经不是我平日里认识的那个吉叔了,有点怪怪的,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我缄默了一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而很婉转的,提醒了他一下,我说:“吉叔,天黑下来了,该开饭了。这样,你先过去,我要换件衣服再过去,好吧。”

吉叔也从刚刚的神游状态中回转过来,笑盈盈的欠着身道:“好嘞,那三少爷先换着衣服,我先过去。”

我目送着他关门走人,心里面升起来一丝犹疑,我很怀疑,他是不是还跟我二叔之间有来往,我很怀疑,他刚刚是不是故意在套我的话,是不是故意引着我让我一直说下去,好说出他想听到的消息。

但是,我的猜测,又好像有些过于牵强附会,如果吉叔他真的同我二叔之间还有来往,那他真正关注的消息,应该是关于我爹的,而不是关于我的。

可现下的问题是,我们家现如今,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供我二叔好觊觎的东西了,当年爷爷一死,就连仅存的家产,都是我爹跟他对半平分的,我二叔他这些年一直没有娶妻生子,这也不是我爹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当初我爹撵他走的时候,讲明白了是鼎泰宫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任他挑选,结果挑来挑去,除了钱和地契,武功秘笈和高阶的弟子,他都不稀罕,这事情总不能说是我爹不仁义,总不能说是我爹给他釜底抽薪吧,所以,我二叔他对于我们兄弟几个的怨恨,我身为当事人,自然也是能够体会一些的。

本来嘛,他自己若是也有儿子,别人家的事情于他而言无好无坏,可是自己没有儿子,就更加见不得别人家有儿子,也见不得别人家的儿子好,当年我二叔同我爹争掌门的时候,我也是明里暗里参与了不少的流血事件,所以我二叔同我之间结过的怨,应该是会一辈子,都要源远流长下去了,我有理由相信,我二叔他绝对不会是因为犯抽,而要在我们兄弟里面,挑一个人去泉州,给他当继承人。

如果这一些都不是,那吉叔的身份和刚刚的表现,就很有一些可疑了,平白无故打探我的底细,这事情我得留意一下。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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