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王爷不必担心。”师卿弈抬手搭上穆元祺手背，穆元祺只觉一股热流顺着静脉直直向上，“最长半年，更何况。”她笑了笑，“抛开这个不提，王爷用得上我的地方，会比想象的要多。”

两位都是聪明人，话不必全说出来，穆元祺微微颔首：“拭目以待，这把剑也算是物归原主。”

“还剑之恩，记下了。”

至此，两人之间算是初步达成了共识，现在谈信任为时尚早，师卿弈指尖在瓶身无意识轻叩，突然笑了：“挺有意思。”

…

“玄曜。”晚上穆元祺坐在案前，面前摆着广告天下君玉死讯的纸张，上面甚至有大快人心的字样，最上面画了简笔的头像，寥寥几笔便将此人□□画出，眉眼看起来十分冷戾。

“属下在。”玄曜立在烛火的阴影里，闻声应道。

“你出身江湖，君玉此人，你可了解？”穆元祺问道。

玄曜道：“君玉此人在江湖之中口碑甚好，她今天所用的的确确是天剑阁不外传的惊玉剑法，十八岁出山，为人也算是嫉恶如仇，世家里的纨绔子弟被她教训过的不在少数。而对敌人出手又号称只死无伤，所以有了冷面罗刹君无伤之名，一年前属下有幸在祁山见过她一面，并与之交手。”

“我记得，祁山群雄榜，怎么样。”穆元祺点点头。

“属下不才，突围前十之时遇到了她，二十招之内，落败。”玄曜虽面无表情，可语气中依旧有一丝暗藏不住的钦佩。

“连你都只能过十招？！”穆元祺一惊，玄曜的实力他是有信心的，就连皇宫内的暗卫统领都只能略胜他几招罢了，然一年前他并未关注此事，而今细听来，确实结结实实没料到的。

“一年前君玉二十八，成名八年，又师出名门，九年前也是在群雄榜上，作为最年轻的女剑客杀入榜内，闻名江湖，属下二十岁也只能去凑个热闹罢了。而四年前与凌霜雪一战，江湖第一女剑客之名才算是正式落到了她头上。”玄曜苦笑。

“无婚配？”

玄曜摇摇头：“没有，她素来独来独往，现在的武林盟主蔚不愁曾追求过她，只不过被拒绝并直言此生并无意情爱，此事也算是众人皆知。”

“那你觉得，跟此人合作可信度是多少。”穆元祺沉吟片刻问道。

“若是她不可信那江湖中人便没有几个人可信了，天剑阁之人最为重诺，并且君玉掌握的不止是冠绝天下的剑法，更是她这么多年在江湖中安身立命的通透玲珑心。”

“你说她通透玲珑心，又怎么会命丧鬼松崖？。”

“八大世家中的容家和厉家与她有世仇，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况且天剑阁曾言本门弟子不论死于谁手，皆是命也。”

“那你觉得，她所求什么。”

“自由，等您大业已成的时候，她便会回归江湖，继续做那个恣意潇洒的江湖剑客。”玄曜正色道。

穆元祺丝毫不意外：“对等交易罢了。”

…

师卿弈一整个下午都坐在院子里看那本上午没看完的书，垂晴和瑶绫欲言又止也不敢上去问，这半个月下来，她们似乎意识到了现在的师卿弈好像换了个人，和以前全然不同，变得冷漠疏离了起来。

直到月上柳梢，她才将书收了起来，断情剑柄在月色下月光映出寒光，取来前几日穆元祺送来的那壶御酿搁置在冰桶中。

伸手抓过将剑出鞘带出一溜冷光，师卿弈手腕一翻在空中挽出个漂亮的剑花，利刃破空的声音似乎带着不留情的薄凉。

随手拿起玉壶，仰头倒入口中，已然微醺的状态之下饮入这壶御酿，双颊泛起桃色，起剑式便是那天下第一美人舞倾城的成名舞，凌雪踏歌。

本是伞舞，可到了师卿弈手里便成了略带杀意的剑舞，世人只知踏歌是舞倾城的别名，却不知凌雪踏歌的凌雪是何人，天下第一女剑客和舞倾城乃是至交好友，凌雪踏歌本就是两个版本，只是世人无缘一观罢了。

师卿弈收招剑入鞘，壶内最后一滴清酒入口，手腕一甩随手将壶丢进了冰桶，抬头望着月亮，微微眯着眼睛，隔了好一会才悠悠的叹了口气。

“师父常说，万般皆是命，如今这样，不知道是老天眷顾还是作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