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2/2)
“干嘛瞪我们家悦悦!”
张梓皓也回过头来。
只见亓景星把解洢拽回来:“你是改名字了?”
“昂?啊,是啊。解洢,哈哈好听吧?”亓景星那语气跟要吃人似的,结果就是问这个?!
她不甘示弱地瞪着他,亓景星也盯着她。
解洢在初中时候越发觉得自己名字俗气不好听,总惦记着给自己改个名字,她妈妈去派出所问,说办身份证的时候改了就行,她就开始琢磨自己的名字。
那时候她还和亓景星挨着坐呢,上课的时候他在她的草稿本上写名字,小声和她说:“干脆你叫解一好了,多好写,笔画还少,解一,解一一。”
一边说还一边免费给解洢设计了个艺术签名,最后在名字上圈了个圈,表示不错,接着听课。
解洢突然就想,亓景星该不会以为自己听了他的话,把名字改成带“一”的了吧。可转念又一想,他这种人应该不会记得这种小事?解释就像在欲盖弥彰,不如就当自己也忘了算了。
气氛有些尴尬,张晴拉回解洢,靠着她的肩膀,嫌弃她太瘦硌得慌。
“给你颠出脑震荡你信不信。”解洢抬了抬肩膀,恐吓她。
张梓皓看都没看,嫌弃道:“你俩能不能别这么腻歪。”
“你嫉妒啊?你嫉妒啊?”张晴嘚瑟道。
“到了,下车吧。”
亓景星把准备好的钱递给司机后直接下了车,然后扶着车门,张梓皓的二维码还没扫出来,见状便收回手机,司机找好钱往后递,正巧举到解洢面前,她刚要抬手接过去,就被张梓皓拿走了。
四个人先进了包厢,张梓皓走过去点了几首歌,亓景星去外面要了几打酒,解洢和张晴舒服地歪在一边玩手机。
张梓皓把麦递给她俩:“趁她们还没到,你俩先唱一首。”
张晴接过麦,头一句就开始跑调儿,解洢跟着被带跑,两人就这么唱了一首《山有木兮》。
唱到“愿此间山有木兮卿有意”的时候正好亓景星推门进来,后面跟着剩下那些同学。解洢因为门开了就下意识地往门口看了一眼,见是亓景星,身后又是剩下的同学,便立刻开始收声。张梓皓假装手滑把歌切了,张晴正唱到一半没了音乐,放下麦去打他,后者求饶着跑到解洢身边坐下。
炫目的灯光下,似乎人的心智也被晃晕了,亓景星坐在她身边,旁敲侧击的问她以后要怎么办,高中毕业要不要考虑出国。
解洢愣住了,脑子飞速运转。她觉得问题有些不可思议,亓景星和她说话更不可思议,她选了种玩笑的语气回他:“说什么呢,我是贫下中农,哪能惦记出国。”
“你问问阿姨呢,或许你家里人也同意你出国。”
“不可能的。”解洢把喝了一口的果汁放下,摇了摇头,“你要出国?”
“家里有这个想法。”
“那你自己呢?”
亓景星拿起一瓶啤酒,侧过头不看她:“出国也挺好的。”
解洢没再接话,自己的家庭条件自己还是清楚。别说出国了,上大学都有点艰难。舅家的姐姐上的211,学费一年才三千左右,姥姥姥爷给她攒了十万作为大学四年的学费,如今要给自己攒十二万,要是上了所学费低的大学,还能省下一些钱。
下一首歌响起,在一群人“死了都要爱”的喊声中,亓景星侧过身,靠近解洢的耳朵:“我喜欢你。”
即使周围声音大到不像话,尽管亓景星的声音在这音乐声里显得那么小,她还是听见了,并且脸开始发烫,心脏砰砰砰的越跳越快。她转过头,看亓景星,他的眼睛闪亮亮的,真应了他的名字,好像有揉碎了的星洒在里面。
“你说什么”解洢问。
解洢看亓景星僵在脸上的笑,暗骂自己脑子不好使,接出这么一句。他摇了摇头,拿着瓶酒找他的好哥们去了。
解洢笑了,笑得眼睛里有点点泪光,她在心里说:“好吧,亓景星,反正咱俩也没可能。”
聚会之后就像是对所有关系做了了结,解洢对不联系的初中同学在QQ上做了一次大清理,犹豫了好久,还是把亓景星算在其中。后来上了高中,解洢在分校,亓景星和张晴在主校,再后来她听说亓景星考上了北京的重本,其他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无所谓了,只是偶尔想起来时心里仍会有一阵波动。
所以最悲哀的关系还是像射线一样,有过一些交集,一段时间过后,就会渐行渐远。不如从未有过,从未感受过,一起相处的短暂时光有多美好,再想起来就会有多痛。
当年对她唱“爱我就跟我走”,对她说“你现在就处在第二批队,努努力是可以赶上的”,上讲台回答问题把校服扔给她的男生,也可以在班级同学的猜测和谣传中轻松地说出“再这样还能不能上学了”,然后见了面也不打招呼,不再说任何的话,就像对待空气。
然而现在他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