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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蟾蜍(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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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过唐清逸递来的酒杯,看着里面浑浊的黄色液体。

“这是什么酒?颜色好怪。”

“呃,这是西域那边传来的果酒,味道独特,你尝尝。”

唐清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极力掩饰着紧张。

乔若南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端起酒杯。

就在她即将饮下那杯致命毒酒的瞬间,一股莫名的力量忽然介入。

杯子仿佛被无形的手轻轻一推,倾斜了。

大部分酒液洒在了地上,发出“滋滋”的轻响,冒起一股黄烟。

只有几滴溅到了乔若南的手背上。

剧烈的灼痛感传来。

乔若南低头一看,手背接触到酒液的地方,皮肤迅速溃烂,露出了底下青绿色的疙瘩纹路。

雄黄!

她瞬间明白了。

这酒里加了克制她妖力的雄黄!

他要杀她!

乔若南猛地抬头,看向唐清逸。

那眼神,充满了震惊、痛苦和难以置信。

唐清逸见状,知道已经败露。

他脸上虚伪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狰狞和狠厉。

“妖孽!你果然是妖孽!留你不得!”

他不再伪装,直接扑了过来,想要将剩下的雄黄酒强行灌给她。

乔若南此刻心胆俱裂。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全心全意对待的人,竟然真的要置她于死地。

所有的付出,所有的情意,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

剧痛和心碎让她爆发出了潜能。

她猛地推开唐清逸,撞翻了桌子,转身破窗而出。

唐清逸没想到她反应如此迅速,一时不备被推倒在地。

等他爬起来追出去时,院子里只剩下破碎的窗棂和夜风。

乔若南逃走了。

唐清逸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脸上阴晴不定。

虽然没能当场杀了她,但她中了雄黄酒,就算不死,也必定元气大伤。

谅她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他冷哼一声,吩咐下人处理好书房的狼藉,对外只宣称乔若南暴病而亡。

然后,他便心安理得地开始筹备迎娶柳如烟的事宜。

府里少了一个碍眼的妖怪,他顿觉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仕途,美人,泼天的富贵,都在向他招手。

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乔若南并没有死。

那几滴雄黄酒虽然让她痛苦不堪,却不足以致命。

在她逃出唐府,奄奄一息之际,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卷走,送到了城外一处破庙。

救她的自然是司徒半梦。

破庙里,乔若南躺在冰冷的地上,手背的伤口还在灼痛,但更痛的是她的心。

月光透过破败的屋顶洒下,照亮了她脸上混合着泪水和血污的绝望。

她想不通。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帮他指点迷津,助他步步高升,甚至不惜耗费自己的修为。

到头来,换回的却是一杯致命的雄黄酒。

人类的感情,就如此凉薄善变吗?

所谓的恩情,所谓的诺言,在权势和美色面前,一文不值?

巨大的悲伤和愤怒在她胸中翻涌。

她恨唐清逸的无情无义,更恨自己的愚蠢和天真。

去他妈的以德报怨!

去他妈的默默守护!

老娘不干了!

从今往后,她乔若南,不再是那个任人利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妖。

唐清逸,你既然敢做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

你不是想要锦绣前程,想要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吗?

我偏要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要让你身败名裂,一无所有!

我要让你尝尝,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滋味!

一股前所未有的戾气和决心,从她心底滋生。

她眼中的泪水渐渐干涸,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火焰。

她撑起虚弱的身体,开始运转妖力疗伤。

伤势很重,但求生的意志和复仇的怒火支撑着她。

唐清逸,等着吧。

好戏,才刚刚开始。

*

接下来的日子,唐清逸春风得意。

他与苏若淳的婚事进展顺利,吏部尚书对他这个未来女婿也颇为满意,仕途一片光明。

他几乎已经忘记了乔若南的存在,以为那个蟾蜍精早已死在了哪个阴暗的角落。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

先是吏部尚书在朝堂上,因为一件陈年旧案被人翻出,证据确凿,直接被参倒,锒铛入狱。

苏家树倒猢狲散。

苏若淳从天堂跌落地狱,整日以泪洗面,哪里还有心思和他谈情说爱。

唐清逸苦心经营的靠山,一夜之间崩塌了。

他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中回过神。

紧接着,他自己也被卷入了科考舞弊案中。

有人匿名举报,提供了他当年提前得知考题、暗中操作的种种细节。

证据链完整得可怕。

一时间,朝野哗然。

唐清逸百口莫辩,从前途无量的官场新贵,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他被革职查办,收押待审。

短短几天,他从云端狠狠摔下,摔得粉身碎骨。

他想不明白,究竟是谁在背后搞他?

那些陈年旧事,除了他和乔若南,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乔若南?

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

难道她没死?

是她回来报复了?

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

他开始日夜难安,总觉得暗处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盯着他。

府邸被查抄,家产被没收。

他被关进了阴暗潮湿的天牢。

昔日的同僚对他避之不及,苏若淳更是早已和他划清界限。

众叛亲离,一无所有。

这滋味,果然不好受。

某个深夜,牢房的铁门被打开。

一个狱卒打扮的人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唐大人,有人托我给您带了点宵夜。”

狱卒将食盒放在地上,转身就走,还贴心地锁上了门。

唐清逸饿了好几天,闻到食物的香气,挣扎着爬了过去。

食盒里,只有一壶酒,和一只烧鸡。

那酒壶的样式,他认得。

是他当初用来装雄黄酒的那一把。

他颤抖着手打开酒壶,一股熟悉的,混合着酒香和刺鼻雄黄的气味飘了出来。

真的是她!

她没死!她回来报复了!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

他仿佛看到乔若南那张布满疙瘩的青绿色面孔,正隔着牢门,对他露出冰冷的笑容。

“不……不要……”

他惊恐地尖叫,手脚并用地往后缩,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酒壶被打翻在地。

黄色的酒液流淌出来,滋滋作响,冒着黄烟。

那只烧鸡,也滚落在地,沾满了污秽。

唐清逸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后悔了。

他不该卸磨杀驴。

他不该去招惹那个妖怪。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恐惧和绝望彻底吞噬了他。

他看着地上那摊还在冒烟的雄黄酒,又看看那只烧鸡。

是雄黄酒毒发身亡,还是活活饿死?

似乎,没有第三种选择了。

最终,极度的饥饿战胜了恐惧。

他颤抖着捡起地上那只沾满灰尘和污水的烧鸡,狼吞虎咽地塞进嘴里。

几天后,狱卒发现唐清逸死在了牢房里。

他是被活活噎死的。

手里还紧紧攥着半只鸡骨头,脸上凝固着极度惊恐和不甘的表情。

他的报应,终于来了。

而城外破庙中,乔若南感应到了唐清逸的死讯。

她缓缓睁开眼睛,手背上被雄黄灼伤的疤痕已经淡去。

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再无当初的天真和依赖。

唐清逸死了。

大仇得报。

*

后来,乔若南找了一个能力强大的师父,继续拜师修炼,终于在某一天修成正果,幻化出了一副美人的躯壳。

可她并没有因此太高兴。

因为她现在明白,美貌不过是皮囊。

一颗美好的心,显然比美好的皮囊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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