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金穗压霜刃 寒炉铸铁律(1/2)
洛阳官冶的锤击声惊醒了建安十二年的初雪。刘协赤脚踏过覆霜的铜驼街,昨夜新铸的"天工爵印"在晨光中泛着青芒,三十名冶铁工匠的姓名深深烙进玄铁。雪地上蜿蜒的血迹是弘农杨氏门客偷袭所留,此刻已被早起的磨刀匠老周用铁屑混着雪水扫成太极图案。
"陛下,杨彪率两千门生跪在南宫废墟。"赵云拂去甲胄上的冰凌,银枪挑起半截断箭。箭杆上"颍川荀"的铭文被霜花覆盖,却遮不住箭簇处暗绿的尸毒。
刘协碾碎霜花,冰渣刺入掌心:"让老司徒多跪会儿,冻硬了膝盖才好敲打。"他忽然驻足俯身,玄色衮服扫开积雪,露出半粒深埋冻土的麦种,"去岁‘卧龙三号’的遗种"
墙根阴影里传来窸窣声。老农王九钻出破败的稻草垛,黧黑的手从补丁摞补丁的袄里掏出陶罐:"丞相陵前的麦子...偷偷结穗了。"罐中金穗沾着墓土,在雪地里格外刺眼。几粒麦壳飘落,竟在冻土上萌出细弱的白芽。
"此穗当悬于观丰台——“刘协解下貂裘裹住陶罐,狐毛领口扫过王九冻裂的手背,”让孔明看看,他育的种能破冬寒。“远处突然传来冰面开裂声,南宫废墟的哭谏声穿透风雪:”陛下若执迷不悟,老臣便效比干剖心..."
杨彪的紫绶玉带已冻在冰面上,怀中却暗藏鎏金暖炉。刘协剑锋轻挑,炉盖滚落露出《田籍篡录》残页:"司徒的心可比炉炭炽热。"残页掷入火盆,焦糊味中浮现强占民田的墨迹,赫然是杨氏在河内私垦的"百顷"之数。
荀恽广袖翻飞间暗藏袖箭:"陛下焚毁典籍!"
"焚的是蛀虫!"刘协剑锋挑起王九的陶罐,金穗跌落《周礼》竹简,压弯了"王臣公,公臣大夫"的篆文。围观太学生中忽有青衫士子诵起《硕鼠》,声浪渐如潮涌。冰面下暗流涌动,竟有早春游鱼撞破薄冰,衔着麦芽跃出水面。
邺城的狼形星芒就在这时刺破云层。司马懿驯养的鹰隼掠过废墟,爪间密信飘落刘协掌心:"闻陛下重工匠,特献曹公'发丘印'为贺。"印钮处的尸毒沾雪即燃,幽蓝鬼火却被他反手按入杨彪袖中。
"司徒可知"刘协贴近老臣耳语,呵出的白雾凝成冰晶,"这印掘过杨氏太爷爷的合葬墓。"杨彪突然抽搐倒地,袖口窜起的鬼火映出棺椁纹样,两千门生顿作鸟兽散。混乱中有士子踩碎冰面,捞起的却不是碎玉,而是沉埋多年的王莽货泉——钱纹"农"字正与新铸天工犁相合。
南阳白水畔腾起黑烟时,刘协正在试犁新铸的"破冰铧"。铁刃切开冻土,震得他虎口迸血,血珠渗入犁沟竟催出星点绿意:"传令河内郡!今冬种春麦。"
太史令王立抱来《月令》,竹简结满冰凌:"仲冬种麦违逆天时..."
"天时在朕的犁尖上!"刘协突然扯过老农的冻疮手按在土里,“王翁且摸,这土芯是否温乎”老者浑浊的眼中迸出精光,指节深深抠入冻土:“是地气!当年丞相教过,冬耕保墒..."话未竟,远处传来马蹄踏冰声。
简雍滚鞍下马,眉毛结满冰碴:”宛城急报!曹仁焚毁官田..."
"烧了几成"刘协镇定地往犁铧抹油,鱼油混着铁锈滴落冻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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