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幻觉（2/2）
爱弥奇亚冷哼：“你在心里笑了。”
九尾：“？？？”
——幸村呢！幸村在哪！回来管管这个无理取闹的家伙啊！
*
啊，原来他才度过了不到五天吗？为什么会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绷带下的眼睛仍泛着隐隐刺痛，爱弥奇亚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听着阿库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咔嗒。
玄关的钥匙转动，门被推开，随之而来的是微凉的秋风，夹杂着些许雨水的气息。
\"我回来了。\"阿库亚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疲惫。
爱弥奇亚微微偏头，绷带下的眉头轻轻挑起：\"剧组放假？\"
\"……剧本被原作者毙了。\"阿库亚叹了口气，将外套挂在衣架上，走到沙发旁坐下，\"原着老师今天突然来探班，看了一半排练，直接叫停。\"
他的语气平淡，但爱弥奇亚能听出其中细微的烦躁。
——能让阿库亚都感到棘手的情况，看来那位\"原作者\"相当难缠。
\"全部重写？\"爱弥奇亚问。
\"嗯。\"阿库亚揉了揉太阳穴，\"说是现在的剧本'偏离了核心'，要求推翻重来。\"
爱弥奇亚瘫在沙发上拿着他的薯片嘎巴嘎巴嚼着：\"正常，没有一个作者会不爱自己笔下的孩子，想来是真的很不合意才会到现场直接说出要改掉所有剧本的话。\"
阿库亚没接话，目光却落在弟弟脸上的绷带上，眉头微蹙：\"你的眼睛……怎么样了？\"
\"好得很，你们不在的时候我可自在了。\"爱弥奇亚向来谎话张口就来，阿库亚一时也没听出破绽。
阿库亚那双海蓝色的眼睛在爱弥奇亚身上停留了片刻，仔细确认他似乎真如所言状态不错，便起身往楼上走去。然而行至楼梯口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对了。\"
\"嗯？\"爱弥奇亚含着薯片含糊应了声。
\"少吃些零食，一会儿露比晚上也回来吃饭。\"阿库亚太了解这个弟弟了，不用想也知道他这几天肯定是靠零食对付过去的。
\"知道啦知道啦，你真啰嗦，阿库亚。\"爱弥奇亚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嘴里仍嚼着薯片。但实际上，他背后早已冒出冷汗——这几天发烧，他根本就没怎么吃东西，这事可绝对不能让阿库亚发现。
阿库亚的脚步声消失在二楼走廊尽头，爱弥奇亚绷紧的后背才终于松懈下来。他抬手摸了摸额头——还是烫的，但比起前几天的地狱模式已经好了不少。
薯片袋子被随手丢在茶几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其实一口都没吃下去。
高烧让味觉变得迟钝，连平时最喜欢的口味尝起来都像嚼蜡。但这些天他依旧坚持在阿库亚和露比可能会查看的垃圾桶里塞满零食包装袋，伪造出\"一切如常\"的假象。
九尾顺势跳上了茶几，狐狸眼里满是担忧，用心音询问道，「你真的没事吗？」
爱弥奇亚伸手，精准地捏住九尾的耳朵，力道不轻不重：「再多嘴，就把你炖成狐狸汤。」
九尾炸毛：「我这是关心你，而且翻来覆去就是那一句——呃啊！」
话没说完，它就被爱弥奇亚随手拎起来，丢到一旁的沙发上。
「……少啰嗦。」
他往沙发深处靠了靠，仰头闭眼，绷带下的眼皮微微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灼烧。
九尾撇了撇嘴，但终究没再说话，只是悄无声息地蹭过来，尾巴轻轻盖在爱弥奇亚的手背上。
暖烘烘的。
爱弥奇亚顿了一下，没甩开它。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钟表的嘀嗒声。
过了半晌，九尾才小声嘟囔：「……你其实可以不用硬撑的。」
爱弥奇亚嗤笑一声：「怎么，你想看我被阿库亚按着灌药的样子？」
九尾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狐嘴一抽：「……那还是算了。」
「所以，闭嘴。」
九尾缩了缩脖子，但尾巴还固执地搭在他手背上。
——它好歹也是活了这么多年的大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爱弥奇亚现在的状态有多糟？
——高烧、灵力紊乱、眼睛暂时失明……
——偏偏还要逞强。
狐狸叹了口气，认命地趴回他身边，决定至少在他恢复前，不嘴欠了。
九尾的尾巴轻轻扫过爱弥奇亚的手背，狐狸眼里映着少年被绷带遮住的半张脸。
——明明是自己最虚弱的时候，却连一点破绽都不肯露给家人。
「……真的不后悔？」九尾低声问。
爱弥奇亚靠在沙发上，整个人还有点发热。
「后悔什么？」他轻笑一声，语气懒散，「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有吃人的神明？还是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弟弟每天都在和那些东西厮杀？」
九尾沉默。
它见过太多人类知晓真相后的反应——恐惧、崩溃、甚至疯狂。阿库亚和露比或许不是普通人，但他们终究是活在这一世的凡人。
「你就不怕……」九尾犹豫了一下，「将来某天，他们发现真相时，会恨你瞒着他们？」
爱弥奇亚的手指微微一顿。
——怕吗？
——当然怕。
但他更怕看到他们眼中浮现出对神明的恐惧，更怕他们被卷入这场连他自己都没有把握的战争。
「恨就恨吧。」他最终只是淡淡地回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好弟弟。」
九尾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叹了口气：「……倔死你算了。」
爱弥奇亚没再接话，只是仰头靠着沙发，绷带下的眼睛轻轻闭上。
等他杀掉天钿女命，杀了那个不曾见面的父亲，等他从天钿女命手里夺回星野爱剩下那一半灵魂，星野爱就会苏醒。
到那时候阿库亚和露比也可以看到妈妈，他们这个家会依旧温暖、平静，仿佛世界上所有的黑暗都与它无关。
——而他愿意用一切去守护这份虚假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