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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欣慰的走下楼梯,快要走到车棚的时候,石明宇和吕子琪冲我嚷道:“方叔叔,那不是方叔叔吗?没错,是方鲁叔叔。”

我点点头,那人确实是我的大舅,方鲁。

我依旧径直向车棚的方向走去。

“他开车来接方康来了吧,不会捎上我们行星吧。”石明宇和吕子琪出于关怀的好奇心问。

我叹了口气,嘟囔着:“你们想多了,不会的。”

眼神还是直勾勾的被那个大舅的背影勾去了,心存侥幸的盼望着也许他会出于好心顺道捎我一程。

他也看见了我,却光忙络着把两个表弟和我们班上与他交好的一个同事的孩子塞进车厢,安顿好,并未在意我在淋雨。

不过几米的距离,我虽然不喜欢他,但依然不能不作称呼,对他恭敬的叫了声“舅舅”。

石明宇和吕子琪不约而同的叫了“叔叔好。”他敷衍的点点头,出于礼貌挥了挥手。

他的眼神诚实的告诉我:“真晦气,怎么看见了这个臭丫头。”我失望的挪开了目光。

石明宇和吕子琪和我的姥姥姥爷住在一个别墅区,和我姥爷姥姥家中的人也算是熟悉,自然见面都要招呼的。

不一会车窗里探出一个男孩脑袋,那是我们最为熟悉的肮脏面孔,他斜着嘴,两只偌大的眼睛被坏坏的笑容堆成两道不对称的缝隙,一副狰狞的带着讥讽和嘲笑的邪恶面孔向我袭来,向我示威,竖起了中指。

大舅并没有留意方康的小动作,不出我所料,他没有半点捎上我的意思,连一句客套话也没有,只是快马加鞭的开车走了。

我的心里更加憎恨他了,发毒誓总有一天要让他为那双瞧不起人的眼付出代价。

石明宇甩开胳膊情不自禁的爆了粗口。

“狗眼看人低,你大舅,哎。”我第一次看见这个十七岁男孩的失色和愤怒。

石明宇出生于教育世家,自幼温文儒雅,有时候温顺腼腆起来像个姑娘,我鲜见他情绪如此失控,不禁瞠目。

石明宇的爷爷是教育厅退休的老干部,奶奶曾是我们那所高中的校长,夫妻二人博学多识,他父母同也是我们那里有名的大学教授,对他的教育张弛有度,十分用心。出自于一个如此有涵养的家庭,不管人品还是学业,石明宇都十分出色,未曾给他的家庭丢过半分脸。

班上有很多家庭条件很好的女孩子青睐他,甚至是获得父母的支持的,大概石明宇这种条件,就是他们理想中的吧,吕子琪和她的父母就是追求者之一。

自认识石明宇开始,连一个滚子也难得从他嘴里吐出来,今天,他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他总是那么好脾气和善解人意,可是现在他义愤填膺的说:“行星,以后他再欺负你,就告诉我们,我们帮你出头,别理他那副可恶的,小人得志的嘴脸。”

“石明宇,你变了,以前都没有见你因为什么事那么生气过。”吕子琪说。

“以前我还没变声呢,现在声音还变了呢,你怎么也没听出来啊。”以前我也从未细细注意过这个男孩的变化,不知为何,如今看他,是变了,变的更有男子汉气魄了,说话的时候还多了一股痞劲儿。

吕子琪撅撅嘴,拍拍我的肩膀:“别难过,还有我们呢。”

我无声的咬紧嘴唇,若无其事似的对他们笑了笑。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秋雨携带着冷酷无情的冬风,像打拍子一样疯狂的拍打着我们稚嫩的脸颊,也冲洗着我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那份卑微、伤感和阴暗。

天空落下昏暗的帷帐,我瘦瘦小小的身子在这偌大的世界里,冷冷的冰雨里显的十分怯懦和软弱。

刚走到车棚,泥水就已经浸透了我的鞋子,每踩一步,鞋子的四周就会有许多像鳄鱼嘴巴似的小孔调皮的把泥水吸进去,又吐出来,发出吱吱的响声,阵阵的寒气逼入我的脚踝。

我羞愧的埋着头,又咬了咬牙关,看着这双不争气又落满补丁的旧布鞋,不事声张的望了望旁边两位同学皮革制成的精致板鞋。

想起了患有重度抑郁症的母亲,在冷风中不禁微微瑟缩了一下,把校服的领子竖了起来。

这是我唯一一双还能穿上脚的鞋,升高一的时候,母亲缝制了好几件夏装,卖到镇上换了钱给我买的,已经穿了整整两年。

打那时,我的双脚尺寸几乎没有再变过,一直是最小码。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尽快放假,放了假就可以去打工挣钱,到时抛弃这双挤脚的白色回力鞋,送给自己一双好看的红色帆布鞋。

母亲找人修理了一个别人废弃的自行车,它比新出的自行车要笨重许多,它的电镀部分早已经失去光泽,车身的漆皮也已经失去了本身的颜色,褪色为银色的灰白,还带着点点的锈斑。

那车子骑起来总会有“吱呀吱呀”的伴奏,修理的师傅听闻是给小姑娘骑的,便把那圆点的锈斑涂成了大红色,别有一番亮丽。

我们仨脱下校服,搭在头顶上,慢慢悠悠的蹬着车,淋着雨。

豆大的雨珠手下无情的把我们打的像怕事的乌龟,缩着脖子,雨水又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浸透了衣衫,我们毫无曲调的唱着“冷冷的冰雨在脸上无情的拍........”

我冲着石明宇笑,冲着吕子琪笑,那股笑也许是我此生鲜有的清凉。

吕子琪身着一件白色的衬衣,丰满肥硕的身材若隐若现,碗状的胸部徐徐抖动,令我好生羡慕。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看似一座飞机场,一马平川,很是失望。

心里忍不住盘算是营养不良所致?还是天生如此?很多女同学的身材都有所前凸后翘,都在褪去女孩的青涩,附庸女人的优雅。

为何我的青春期发育如此迟缓,若不是这到脖颈的头发,清秀的面庞,在旁人眼里我定是个假小子,心有不甘。

“砰!”转了一个弯,我一不小心骑在了石头上,差点摔得人仰马翻,粉身碎骨,不过还是虎口逃生,没发生什么危险。

“不好好骑车子,想什么呢!”石明宇担心的语气中夹杂着责备,心急如焚,好像比他摔了还要紧张。

想什么自然是不能告诉你,这可是女生的隐私呢。

“没,没什么啦”我的脸蛋不知为何胀的通红,结结巴巴,含糊其词。

“快到家了,我在想,雨停了的话,你们还出来玩吗?”

“看情况吧,估计我很难出来了,明年就高考了,我爸妈管的紧着呢”吕子琪一脸愁容。

“好吧”我有些失落。

“我写完作业会央求爸妈出来陪你一会的”石明宇嬉皮笑脸的说道。

“呃呃,那我也尽量出来陪你们吧。”

“刚才不是还不想出来的么。”我嘀咕着,吕子琪傻嘿嘿的笑了。

沿着御桥路,骑到龙桥路口,再转一个弯,我们停在被欧式铁艺护栏包围的咖色大门面前。从门外面,可以清楚的看到两排欧式路灯,直直的立着,释放着温暖柔和的光线。

吕子琪分外轻松的说:“到家啦!可以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吃饭写作业美美的睡上一觉,美滋滋”

可是,等待着我的又是什么呢,殊不知是一场怎样的噩梦。

绝不可能是那么轻而易得的温馨和幸福。

我究竟算不算是这个家里的人呢?

不,当然不算。

是的,这不是我的家,这是方家的别墅。

我终究是行家的人,是阁楼里一个不受待见的女孩,阁楼里一个暂住的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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