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2/2）

他问，三哥为何不要皇位。

三哥依旧一副笑意，谁坐龙椅有何重要，百姓安居乐业就好。目光却锁在远处身怀六甲的三嫂身上。

彻儿出生的时候漫天的红霞，钦天监说是大吉之兆。三哥也是不在意的模样，只是说母子平安就好。他看着三哥脸上的笑意，忽然明白了皇位于他，或许真的不如，与三嫂一世一双人重要。

三哥做不到的，他可以做到，甚至可以做的更好，广纳后宫，雨露均沾。

几年后边关来犯，接连失守，大将驻扎在各地。经历朝廷换代，原本的武将折损过多，可用之人作战经验太少。

三哥在大殿之下，执意带兵卫国。

他说，我是淮安王，不只是你的皇兄。

后来他得到了护国成功的消息，却没有等到三哥回来。

三哥再也没有回来。

副将说，刺中将军的箭上淬了毒，伤势虽不重，只是将军带兵攻打敌人，没有时间等待大夫慢慢解毒。等到将敌人击溃时，毒也蔓延至全身，最后不治身亡。

三嫂带着年幼的彻儿，在一旁，眼睛里失了神，面色惨白。

饶是无时无刻地让皇后贵妃们陪着三嫂，却还是在两天后，宫人们发现淮安王妃割腕殉情。

小小的淮安王世子手里攥着一封信，他认得出来，苍劲有力的一行字：

未收天子河湟地，不拟回头望故乡。

再向下一行娟秀的簪花小楷。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后来那个少年长大，听闻边关再生变故时，也是在殿下，一样的神态，一样的语气，说，未收天子河湟地，不拟回头望故乡。

他要走过他父亲走过的路，完成他父亲的遗愿。

如今这个少年平安归来。

他笑笑，“回来就好，去看看你的皇祖母吧，她很挂念你。”

*

殿外有宫人急急地走了进来，“回来了！太后，世子回来了！”

林栩忽然顿了顿，他已经到了吗？

淮安王世子归朝的消息早已传遍京中，她只是没有想到会提前五日之多。

于是回身，目光正好撞进一双漆黑的瞳里。

他一身戎装，风尘仆仆，眉眼里有浓重的疲惫感，目光定在她的身上也是微微惊讶，林栩起身福了福，“淮安王世子安好。”

他轻轻笑了笑，还是熟悉的声音，“林小姐有礼。”

没有缺了胳膊少了腿，也没有瞎了眼睛被割了耳朵。

他继而向太后跪拜，“孙儿拜见皇祖母。”

太后像是不敢置信地扶起慕容彻，忍不住流起眼泪，抚摸他的脸喃喃道，“彻儿···彻儿···”

云馨姑姑眼睛也是一红，“太后，本该是个大喜的日子，怎么还哭了起来，世子平安回来就好。”

太后后知后觉似的，笑了起来，仔细地看着慕容彻，紧紧握住他的手。

被晾在一旁的林栩始终微微颔首，过了小一会儿才被想起来，太后笑着说，“今日赶巧，栩儿也进了宫，彻儿，你同林家兄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万万不要生疏了。”

她看着慕容彻如破春风的面容，双瞳含着笑凝视着她，五分她熟悉的样子，五分她陌生的神情。

好在，是平安归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出来男人了，出来一个了，慕容延是炮灰呀宝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