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计划（2/2）

眼前的人很瘦削，看起来那么弱小，又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看自己的时候都要微微仰头。可是该死的，他眼神有些戏谑，好像无所顾忌。程邯有些拿不准。

“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是我的工作。先生吩咐了，我只负责去做。”

“你真像一条狗，当然了，挺忠心的。只是这份忠心的背后，藏着什么心思呢？没有缘由的无怨无悔和付出，不存在的。”

“我只是做好分内的事。老爷的栽培提拔和先生的看重，就足够了。”

“我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又何必说那些虚的。”

“宁少爷想说什么？”

“什么栽培提携之恩，我不信的。以你的能力还愿意一直在宣铭手下做事，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有所图吧。”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适合的位置，别处的不一定就好。我看到了眼前的，觉得好，就选择，从此就坚持下去了。”

“呵！你觉得好的是什么呢？宣铭拥有的东西，还是宣铭？”

“我永远不会做出损害先生利益的事情。”

“这么说，你图的是宣铭。”牧宁了然道。

“宁少爷请注意言辞。”

“我阴阳怪气了这么久也没见你出言提醒，怎么提到宣铭就忍不住了？”

“宁少爷刚醒，情绪不稳在所难免。”程邯一直不卑不亢，挺拔地站着。

“你倒是体贴呀。但是，宁少爷宁少爷，你一直这么称呼，是提醒谁呢？告诉我注意身份吗？你觉得我在意这种东西，还是觉得这个身份能压住我什么？”牧宁声线冷沉，眯缝了眼看着程邯。

“如果少爷看见我生气，我立刻出去就是了。你不必动怒。”

“你逃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宁少爷要是觉得委屈，心里有怨气，就冲我撒出来。要是这样你能感觉好一点的话，怎样都行，我没关系的。只希望别去牵扯先生了。你昏迷这段时间，他已经够难过了。他为你所做的一切，也足够对得起你了。”

听完这话，牧宁微不可察怔愣了一下，自己这副病弱残躯还能好好活着，景荼都能出现在这里，宣铭确实为他付出了很多心思吧。想到这儿牧宁又随即啧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幸福又有趣的事情，一扫之前的阴婺气场，冰雪消融般清朗透彻地笑了。

……

程邯微微蹙眉，眼里有些疑惑。

他该不会是傻了吧？

脑子受创导致脾性大变？还是精神受创出了问题？

不然一个善良温和的人，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阴阳怪气，又阴晴不定。

牧宁笑是因为想到了景荼。想到了当初自己不敢迈出那一步，结果却越走越黑。而现在的程邯，正走在最美好纯粹的守护时刻里，一切都还是在美好的开始啊。走得好，会幸福的吧。

“你打算一辈子就这么守着他吗？”牧宁问他。可看对方眼里流转过不明所以的一丝疑虑，牧宁倒是恢复了曾经温和的样子，微微笑着说话，“抱歉，之前说了过分的话。如果不确定你的心意，有一件重要的事情真不敢请你帮忙。”

“宁少爷何必大费周章试探这些没用的事情。”程邯语气里夹杂了一丝无奈的涩意。

宣铭从没把心放在他身上过，或者说从没注意过。如果他打破了这平衡，结果会怎样呢？他也怕承担不起。

“不，怎么会没用呢？这是很有用的事。知道你能照顾好他，我才能放心离开。”牧宁站的有些累了，坐下来两手搭在膝盖上，轻微喘了口气。

“你要走？”程邯讶然。

“留下来继续知道真相以前的兄友弟恭吗？做不到的。害死母亲的仇人的儿子，又是自己的弟弟，和这样的至亲至仇生活在一起，会很痛苦吧。你也不想我留下来继续伤害他们吧？”

牧宁腿酸的厉害，只能一寸一寸慢慢揉着。

“先生不会同意你走的。”程邯蹲下身来替他按摩。

“所以我需要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