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害谋一利（2/2）

“你是宇天的员工，宇天有责任保护每一位员工。再说，你是受害者，你因公司的事受到伤害，公司会给你一个交待的。”欣柔分不出这是官方的安抚，还是公司的承诺。

空气突然安静，直到“咕咕”的声音响起，叫人羞红了脸

“肚子饿了，先吃饭吧。”雷炎说完才看到欣柔手上连着针管。“你在输液，我喂你吧。”于礼，是有些不妥。但情况特殊。

“不用麻烦了雷总，一会我自己吃。”不能让一个不熟悉的男人喂自己吃饭，不能让上司喂自己吃饭。更不能让男上司喂自己吃饭。

雷炎看了看吊瓶里的药水，输完还得2个小时。“你现在是伤员，总不能饿着。”雷炎在床边坐下，用勺子一小勺一小勺的喂，欣柔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粥还是温的，几口吃下去，热的不仅是肚子还有方才有些变冷的心。“你好好休息，公司还有事，我先回去了。”一来，床头有铃，白欣柔不是小孩子，懂得自己照顾自己。二来，男上司和女下属不能太过亲近。三来，公司确实有事。

“等等”欣柔叫住了他“雷总”欣柔想说什么，可是有些话还是没有说出口，拿出了手机。在这间病房里雷炎收到一条私下发的微信。“这次的交通事故，是因为我拉了手刹”许是刚才在自己脆弱的时候，体会到了那么一丝温暖吧。

发完之后，收到了一条微信“为什么？”既然欣柔不想开口说，雷炎也用相同的方式回。他尊重她。

其实她没必要坦白的。

“公司和程仁共事多年，他的为人，雷总应该有所耳闻。”周妮主动把自己推出去，周妮都知道的事，公司的其他人会不知道吗？“好好养伤”。

病房门口雷炎点了“添加到联系人”病床上的白欣柔点了“同意”。

第二天欣柔办理了出院，可是她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拿着昨天的那蓝水果，走到了程仁的病房前。病房虚掩着，一妇人在床前照顾着。是欣柔要找的人。

“程太太吧”走近她，看清楚太太全身上下都透着温婉的气质“我是来看望程行长的，之前一起出的交通事故，行长开车，我坐在副驾。”欣柔来之前是精心打扮过的，算不上绝色倾城，也是个赏心悦目的女孩子。自己的丈夫和这样的妙龄女孩子一起出车祸，任谁的心里都会有一点点的存疑，而白欣柔要的恰恰就是她的这份疑心。“程太太在，今天不方便看望，改天吧。”来看望住院的人，有家属在很正常，可是欣柔却说太太在，不方便看望。白欣柔要的就是要他后院起火，不得自在。当然还想要另一样东西。

“今天程太太约我去喝咖啡，在这之前把合约给您拿来。”程太太今天走的这一步，正是欣柔意料中的事。准确的说，是谋划中的事。

“真不签”不为所动，是自信还是不在乎呢？眼下也不想这么多了。因为程太太也在银行做事。

喝喝咖啡、聊聊天。欣柔言语之间全是对程仁的赞赏，和胡诌了几个被程仁照顾的小细节。几句胡编乱造的话出来，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妇人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不上心，才会不担心、不伤心。他对你不上心，所以不担心你会误会什么，你对他上心所以才会担心我影响他的前程，才会因为我伤心。

“还真是个傻女人，偏偏我就见不得傻女人伤心。”

一秒切换到为生计和工作努力的小可伶模样“我们公司需要银行贷款融资，我们领导和行长谈得差不多了，我也就跑跑腿。那天程行长说有急事先回银行，我也是怕合约还没签在发生什么变化。就一直跟着程行长。许是程行长拗不过我，就准许我跟他一起走了。”

没忘记自己想要的东西“我了解过银行贷款条例，我们公司各个指标都符合。本来那天该是我开车的，可我刚拿驾照不久，程行长怕出意外，就他自己开车了。”

“程太太，其实这次交通意外，是我和程行长躲车躲得才发生的”接着卖惨。求原谅“我刚毕业，领导交代下来的工作，一门心思的想要做好。所以，就一直在车上跟行长说我们公司的情况，程行长一时分神才撞上的，是我不好。”

“你不是说趋利避害，人之本能。你为什么还这么做？”见过程太太之后，欣柔又来了这间病房“一利百害的事，我又不是傻瓜”握了下自己的胳膊，那里还是痛得厉害“现在受了伤，以一害谋一利，不过分吧。”。

“您有一个好夫人，该是多少人艳羡的。别太不知足了。”那个傻女人总不能更可悲了。

“在聊什么？”听到声音，欣柔秒变恭顺模样，站起身来“我拿合约来给程行长”。

程太太走上前来，扶着欣柔的肩膀“欣柔一个女孩子，背井离乡，孤身一人在外打拼，多难。合约我看了，符合银行要求，你就批了吧，别为难人家一个小丫头。”取得成功的是卖惨的人设，还是努力的人设，抑或两者兼而有之“这次的车祸，欣柔和我说了。挺不容易的”。

病床上的人拿出笔，打开合约。之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现在行色匆匆中竟有几分慌乱“直接拿去银行就可以了。”看到签名，根据人物设定现在应该是感激涕零。实际上欣柔也这么做了，感激万分，涕零倒不至于“谢谢，祝程行长和太□□恩爱爱、白头到老。”

签字拿到了，留下来也没有意义“不打扰您休息了，我回去上班。”程太太拿起包来“我送你”。

医院走廊“谢谢你”程太太突然来这么一句，欣柔没有反应过来，她还说“几十年的枕边人，有多少不明白的”。

她从包里拿出一管药膏“这个是我托一个做医生的朋友买的，去疤效果挺好”这件事里欣柔满是算计，之前有过多少算计，现在在她面前就有多少惭愧，这药膏实在接不了。

程太太把药膏放到欣柔的手里，继续朝前走去“女孩子别留疤。”欣柔额角有伤，刘海遮住了。

等在电梯门那儿，两个箱门，有升有降。“恩恩爱爱、白头到老容易，可是这世上有多少夫妻能做到永结同心”。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说话。

“之前出过类似的事情，所以我在他车上放了些东西。他不知道。他住院当天，我看过哪些东西记录下来的事实。”原来她的伤心是因为清楚在车上发生过什么。欣柔手里拿着祛痕的药膏，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心里酸酸的。

电梯来了。

公司的融资在财务室出了状况，雷董事长过来看看。路过公共办公区的时候，留意到白欣柔的桌子上有封快递邮件。可是她人不在公司“这封邮件是白欣柔的？”

“是的”其他员工有回答的。

“IMA协会寄来的”雷董事长看着这封没有打开的邮件，若有所思，很快心里有了主意。

“人事任命下来了，白欣柔，财务主管。”这就是欣柔出医院之后重新上班听到的第一个消息。

“出个交通意外，不但拿到了融资，还能升职。这样的意外我倒想多出几次。”有质疑，这是得到的第二个消息。

说这话的是前几天好心给自己打电话的人，这世上有多少人是人前人后一张脸。也怨不得她们。

欣柔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伸出了手“白主管，恭喜你”欣柔也伸出了手，两只手握在一起“这要谢谢周主管把这次的融资交给我”。

职场就是这样，一件事情结束，另一件事情开始。永无停歇。就像现在宇天员工谈论的“税务、工商、审计。三堂会审啊这是。”有奇、有惊、有怕。

不知道这天宇天员工下班后有多少人看见，大厦门前停着一辆宝蓝色的车，一位身材挺拔、容貌俊美的男人手拿一束花，斜倚在车旁。欣柔出来后，那男子迈开步子朝他等的人走去。这一幕，至少雷冰注意到了。想起之前那两次，不免有些幸灾乐祸“还真有不怕死的。去看看。”。

欣柔刚下台阶，迎面就是一捧玫瑰。玫瑰背后是张久违的脸“想我了没？欣柔。”欣柔扑哧一下笑了，有些无奈、有些开心“没有”手捧鲜花的人也没觉得自己失了面子，继续言笑“想你也是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原谅你了”虽然欣柔没有接过花，但他脸上的笑容不曾变。打开车门“香车美人、这香车有了，只差美人了。”欣柔的肚子很是配合的咕咕叫了几声，这次倒是没有让主人羞红脸，刚才的会议有些长了，此刻庆幸这肚子没在开会的时候叫“走吧，去吃饭。”把花交到欣柔手上，自己跑去驾驶座开车。

当雷冰走过来的时候，车已经发动，朝前开了。“他是谁？”这句是在问身后跟着的人。那人眼生得很，他们也没见过“不知道，二少”一个人让自己看得不顺眼，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这是一件恼火的事“还不快去查”语气重了，让人畏惧“是”。

一骑绝尘，哪里还有那辆车的影子。刚才那两个人言笑晏晏、交谈甚欢的样子，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