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魂（2/2）

“哦，我记住了。那刘姨你慢走啊。”

目送刘姨走后，姜黎一溜烟窜回房间，翻出压在鞋盒下面的所有私房钱。

“你要出门啊？”阿飘问。

姜黎头也不抬道：“嗯，帮你查身世。”才怪。

“谢谢你！你真是大好人！”

“不客气。”姜黎将钱一股脑塞进背包里，扭头冲出了门。

老菜场已经荒废了五六年，原本是要拆了建新小区的，不知怎的就一直耽搁到现在。后来有一些外来务工人员无处安置，就被安排住在了这里。姜黎之前就听人说过，这儿整个地方的电都是从对街接过来的，用的水也都是井水，小小一间屋子可以住下一大家人，总之是个既荒废又热闹的地方。

“你找张天师啊？我带你去吧，正好我要去他家打井水。”一个黑黒壮壮的男人弄清姜黎的来意后，领着她往巷子深处走去。

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火辣辣的太阳在头顶叫嚣，姜黎一路上听着男人说张天师的法力如何如何高强，平时又如何如何积德行善，直听得她脑袋“嗡嗡”作响。好不容易捱到目的地，男人指着一扇脱漆红木门说道：“这就是张天师家了。”

姜黎虚弱地道声谢，挪步进了门。奇怪的是，外面暑气蒸人，屋子里却异常清凉，还不时有花香飘散开来，姜黎的心瞬间平静了。

“杠开！”

“碰！”

“我胡了嘿嘿嘿！”

洗牌声从中堂后传来，姜黎顺着一旁的小门继续往前走，再里面是一处小隔间，八仙桌边围坐着四个人，旁边还有三个看热闹的，这几个人中有男有女，但普遍年纪比较大，至少六十岁开外。

“老张，有人找你呢。”一个正在摆麻将的老头目不斜视地说道。

“来了来了。”边上看牌的另一个老头笑呵呵地朝姜黎走去，“怎么着，占卦还是驱邪？”他问这话时非常自然，就像接小孩放学的老爷爷、问“今天老师都教了什么呀”一样自然。

“你是张天师？”姜黎有些难以置信，天师什么的，不应该穿一件道袍，托着拂尘盘腿坐在蒲团上吗？旁边还要架两排蜡烛啊或者点盆香炉什么的。哪有这种，慈祥得好像小学门口卖煎饼果子的大爷啊？

“我的确是张天师。”老头依旧乐呵呵的，“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换个地方。”

姜黎原以为换的地方好歹最终能达到她的幻想，谁料老头口中的换个地方就是搬两张凳子坐到大门口。

“多好啊，通风。”老头笑眯眯地摸出包烟，点了一根，“说吧，什么事？”

到这里姜黎开始打退堂鼓了，揣摩着怎么随便想个说法把老头打发了，这么不靠谱的人，等下指不定要讹钱。

“哎哟哟，”老头突然一跺脚，“我算出来了。”他指着姜黎道，“你这是开阴阳眼了啊！”不等姜黎发问，他又继续道，“这阴阳眼呢，也分隐性和显性，你这之前都是隐性的，所以就算看见了也看不清，但一些隐性阴阳眼是有时间限制的，你到时间了，就变显性了嘛。诶，小姑娘，你今年多大啦？”

“刚满十八。”

“对嘛，十八岁，成人了，阴阳眼就开了嘛不是。”

虽然对于这种说法不是很相信，但老头到底算出了她能看见那些东西，说明还是有本事的，于是姜黎把阿飘的事也一五一十地跟老头说了。

“我算算看，”老头闭上眼掐指一算，再睁眼时，又微微摇了摇头，“哎呀，这事麻烦。”

“就是麻烦才拜托张天师您啊，我空有阴阳眼，什么法术也不会，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姜黎从包里掏出十张“毛爷爷”，“一点小钱，您帮帮忙。”

老头默默把钱退了回去：“你家里那位，根本不需要查他的死因，因为他根本没有死嘛。你有没有听说过‘生魂’？就是那种，人没有死，魂魄却离开了躯体，这种情况下，魂魄都会出现失忆的状况，是很常见的。”

姜黎舒了口气：“没死啊，那就好，不过要怎么把他送回去呢？”

“不知道啊，”老头摆摆手，“他不都失忆了嘛。”

姜黎：……

“你看啊，既然他找上你，说明你俩有缘分，你要是帮他回魂，也算一件积德行善的好事。我看你跟我也有缘分，这事若成功了，我免费收你做徒弟怎么样？”

“张天师真会说笑。”姜黎又摸出十张“毛爷爷”，塞到老头怀里。

谁知他又推了回去。

姜黎索性拉开背包：“张天师，我年纪小，没办过这类事，您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要多少？”

老头低头将烟蒂扔在地上踩灭了，随后伸出五个手指头。

“五千？”

老头摇摇头。

“五……万？”

老头笑了，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口价，五十万。”

作者有话要说：老头：一口价，五十万。

戚淼：肚子饿了，想吃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