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2/2）

作为丹青楼的主人，庄不顾与段云霁饮茶的雅间是在最高一层楼，这层楼的雅间都是给专人准备的，有钱也难得一间，就算下面几层人满为患这里也不可能拥挤，因此庄不顾也不会担心两人的对话会被听到。

“突然想去看看，”庄不顾回神，“我之前一直以为夏天才会下这么大的雨，五年前见过一次，转眼居然已经这么久了。”

“五年前？”段云霁给自己倒了杯茶，“阿年晕倒那次？”

“应该就是那次吧，当时特别震惊，我们认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见你那般失态。”

“……”

庄不顾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支着门框笑，“当时就觉得你终于像个人了。”

“什么叫像个人了——那我之前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段云霁哭笑不得，“连个人都算不上？”

“你这么讲也没什么问题，”庄不顾非常不怕死，“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听的最多的就是关于你的那些‘神话’故事，仿佛你这样的人生来就没有感情，永远温和笑着。”

那次季之年因为淋雨晕倒，段云霁的脸色极为难看，迁怒的范围一下加大，整个段府的仆婢跪在雨里等季之年醒，段府方圆几十米都没人涉足。

庄不顾念着两人的友谊，冒死去探望季之年，一下子被不眠不休等季之年醒的段云霁吓到，也是头一次意识到段云霁也是个人，也会害怕失去。

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再加上也不是什么开心的事，两人随意谈了两句就不在提了。

至于大半夜下着雨出去的事，庄不顾应该感谢自己平时的随性，做事想一出是一出，段云霁也没有往别的地方多想。

只是端着杯子，看杯中茶叶慢慢舒展，罕见地有一瞬的茫然，“这么多年了吗？”

急切想揭过这个话题，庄不顾拼命憋住自己接话的冲动，借关门当做没有听到。

段云霁也不在乎他的反应，垂眸，无奈一笑，“一个人惯了，对时间都不太敏感了。”

段云霁十九岁参加科举，成为东齐开国以来第一个连登三元的状元。

二十岁加冠礼，别人顶破天是金银珍宝，他的是先帝亲临，谕旨赐下太傅之位的圣旨。

后来忠臣当腻了，又发生了一些事，他干脆转身投入奸臣阵营，世人骂他作恶多端，但始终没有人说要他死如何如何。

哪怕是他早年叛出师门的大徒弟杨和苏也一直致力于把自己师父拉回正路。

东齐的人都不是疯子，他们如此忍耐段云霁一方面是斗不过他，更重要的是一个听起来很无奈的理由。

——因为东齐离不开段云霁。

他太过耀眼，以至于所以人都忽略了他始终是一个人。

庄不顾听到只觉心酸，差点忍不住把季之年卖了，张了张嘴，还是止住。

段云霁似乎没注意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自顾自饮完茶，对着他抱歉笑笑，“抱歉，今天心情不太好，我回先府，改日请你。”

庄不顾没有回答。

一直到丹青楼消失在身后，段云霁才回头看跟着自己的管家，“元宵，去查查昨天晚上外城城门的进城登记。”

“是。”元宵从前是段云霁的书童，虽然现在已经是段府的管家，依旧有着不小的好奇心，“丹青公子出什么事了吗？”

段云霁捏了捏眉心，看起来心情不错，“没，可能是某个不听话的小徒弟回来了。”

元宵一下猜出他说的是谁，一脸懵，“小公子回来了？什么时候？”

段云霁摇头，给他解释，“庄不顾就算真怀念过去，也不至于非要大半夜不睡觉去看雨……当然，以他的性子自然也是可能的。”

“只不过他太急着转移我的注意力了。”

“能让他半夜不睡觉出去淋雨的人可不多，今天我在他面前说阿年的时候他有躲躲藏藏的……”

元宵叹为观止，“那小公子回来怎么不一起来？”

段云霁冷笑，“昨天下雨，她估计又不安生染上了风寒，害怕我看到，而且八成是冒雨骑马。”

“给礼部说丹青楼违规经营，让庄不顾有空交个罚款。”

“是，要是问起来哪里违规怎么回？”

“就说先帝赐的牌匾歪了，对先帝不敬。”

作者有话要说：段·算命技能满格·太傅·云霁：呵。

庄·被迁怒·小可怜·不顾：为什么倒霉的又是我？！

季之年：）

来来来，笔给你们，你们来写。

#到底谁是第一戏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