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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桂.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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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可。”青衣少年看起倒来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虽然明显不悦于来人的失礼行为,但还是维持了最基本的礼仪。

“尚可?小兄弟你不要逞强嘛……愚兄钱氏,不才考了十年才承蒙圣恩得了这进士第七……小兄弟是不是没看到自己的名字啊,不如为兄再帮你看看?”这个钱姓举人怕是有些高兴疯了,说话渐渐狂妄了起来,“小兄弟你的姓名籍贯是什么……”

进士也分三级。

最高一级是进士及第,而后依次是进士出身和同进士出身。进士及第只取

三人,就是俗称的状元,榜眼,探花。也不知道这男人是中了哪一级的第七。

不过也无所谓了,这样不知死活的性格就算是状元怕也经不起他作死几天,反而是那少年博得了不少注意,科举之难度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甚至感同身受的,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穷尽一生碌碌无名最终还是依靠考官怜悯得了童生含恨终身。

可这少年不仅年纪轻轻便得到会试资格,落榜后也是喜怒不形色,假以时日必成一位人物。

钱姓举人依依不饶,非要得到回应,青衣少年想要挣开他离去,来往间反被男人长而尖利的指甲在胳膊上划了一下。

这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

举人估计是沉迷学习已久,指甲又长又利,一下似有血迹渗出,少年不着痕迹看了一眼伤口,眼底有冷意一闪而过,他仰头看着比自己要高出半头的男人,这时候默默关注两人的人才看到了少年的相貌。

好皮囊!

带着些许少年独有的阳光和正气,微微一笑,内敛而又冷静,杂糅在几分少年独有的锋芒之中,毫无违和之感,反倒令人不由自主要赞一声“公子翩翩,举世无双”。甚至那个钱姓举人在这样的笑容下也愣了一下。

少年茶褐色的眼底有细碎的笑意浮现,看着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有阳光落了进去,恰如其分的掩下了几丝不易察觉的恶劣:“是吗?那就劳烦了,刚才匆匆一瞥确实可能看错——在下苏寂,淮州人士。”

在下苏寂。

当这几个字从青衣少年嘴里说出的时候,空气便悄然寂静,只留那男人仍喋喋不休炫耀着自己不知考了多少年的一点成绩。

于是他没有注意到众人看他的眼神不知何时从中举的羡慕转为幸灾乐祸的怜悯,刚刚密不透风的人群何时竟然散出了一条道路,露出里面的皇榜。

男人不经意一瞥准备继续他的演讲时,却猛的顿住,像被人凭空扼住了喉颈一般,脸色也在涨红和惨白之间变幻,煞是精彩。

因为他似乎记起到皇榜的第一级“进士及第”中似乎写了一行字:

——状元:苏寂,淮州人士,年十九。

会试两年一举,这一届的会试正是桓灵帝继位以来的第一届,而此次会试的状元相当于桓灵帝的第一位状元,意义非凡,所以哪怕是知道自己没有这个可能也会先记住是何方人物。

他希望是自己记错了。

错开的人群使他轻易扑到皇榜之下,同时也使他最后一丝幻想破灭。

比他看到的要可怕的多,少年不仅仅是状元,他的名字后还跟了朱笔御批的四个字,“连登三元,善”。

那个熟悉的“善”字,终于使钱姓举人想起,那日昭和殿殿试,桓灵帝钦点一青衣少年作问,少年临帝王不惧,答辩如流,最后桓灵帝便是说了一句,“善,国得苏寂,必有一定。”

苏寂……竟是他么……

一届科举一届状元,可这连登三甲之名可是百年难得一次的,何况还得了桓灵帝亲自批示称赞。

东齐十几年前有过一位三元的段云霁,接着又有其大徒弟杨和苏,现在都是朝堂上的风云人物——段云霁早已经位列三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杨和苏则稍稍差些,但也是正二品的少师,九卿之一。

想到少年茶褐色的眼里的似笑非笑,男人一下瘫软在地上,最终竟忍不住呜咽了起来。

上天如此不公,有人一次次满怀希望而来最后失望而去,从鲜衣少年到垂暮老人,终其一生碌碌无为——可偏偏有人一步青云,年少有为!

越想越是愤懑,男人大叫,“为什么!”

没有人接话,数年苦读,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他在问什么,也明白这话自己是没有资格回答的。

除了那人。

苏寂登上折桂塔的脚步一顿,少年笑起来很好看,还能到小虎牙,湖青色的长儒衫仿佛渡了一层光,“有什么为什么的,把你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收起来,也不会十几年才得这点……”他瞥了瞥身旁的皇榜,讽刺意味不言而喻,最终只是笑了笑,“嗯……我佛慈悲,皇恩浩荡。”

作者有话要说:逻辑党慎入啊啊啊,另外小姐姐们殿试一般都是在春天啊,别被我带偏了,剧情需要,剧情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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