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挤的脑袋（上）（2/2）
“然后，我打电话给你，你被电话吵醒了，于是就醒过来了，是这样吗？”
“应该是，我感觉是跟睡觉一样，我迷迷糊糊的听到电话声...当我完全清醒的时候，我坐起来看到了自己在酒店里，电话声音还在响着，我就接了起来，然后我就听到你的声音了...”
“也就是说在外界干扰的情况下，我们的身体可以被唤醒，然后主体意识就会回归”
“目前看上去是这样。但是有一点说不通啊，你看啊，我们前一次思维意识彼此完全对调，对调后我们各自的身体都是在醒来的状态下啊，并不在沉睡啊，醒着的身体并没有迫使什么主体意识回归，过了很长时间后的某一个瞬间，我们才突然调换回来的，这又怎么解释呢？”
“你说的也对，前一次我们身体都是醒着的...”
“我突然想起个事情。我在飞机上，也就是那前一次发生的意识对调，我觉得可能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情况，我能记着的可能还有一次，应该就是那天的再前一天晚上，我在上海的公司里，我当时趴在桌上睡着了，我那时以为我是在做梦，现在想起来那是我第一次在意识里看到你。”
“你看到我？前一天？”
“对...我先是看到一个酒吧，然后有一个男的搭着你的肩膀走着，那时候我还觉得他是搭着我的肩膀...然后还有个女的，也是个艺人，我想不起名字，我妈看的一个电视剧里有她，哦，那天她穿着黑色的裙子...最后也抚着你走了...然后我们坐车到了一个房子里，我不知道那是哪里。房间里一张大床，浅紫灰色的被子...然后，我看到个浴室，中间有一个高高的大大的泡澡木桶，再然后我在镜子里看到了你...”
“...你这描述的应该是我家吧...你说的那个时间点，那天我回上海赶一个通告，晚上有个应酬，是去了酒吧...那天我虽然喝了些酒，有些迷迷糊糊的，但是还是隐约能记得发生了什么，那天我的确有听到女人的说话声，我以为是我喝多了，那看来是你在我的意识里了...但是那次我的意识也是在的，我能记得的，我并没有其它特殊的记忆...”
“哦，那加上那一次，就是三次了。然后彻底对调是一次，前后的两次只是我的意识跑进你的脑子里了...我们再认真想想有什么共同点？”
“共同点...第一次我喝多了，我是迷迷糊糊的状态；而你是睡着了...第二次我们都睡着了...第三次，你也是在睡觉...”
“睡着了，对，就是睡着了，这是关键点。我们只要睡着了，我们的意识就会偏离我们的身体。我睡着了，我的意识就脱离了我的身体。你睡着了也是同样的情况...但如果我们中有一方没有睡着，主体意识存在的情况下，睡着那个人的意识就会与之并存...是这样吧...”
“不是并存，从目前情况看，应该只是参与...在我的意识还存在的情况下，你只是参与似的并存，你能感受到我的感受，能看到我看到的，但是你的意识并不太能控制我的身体...”
“嗯，好像是这样...但是为什么我们会这样？是巧合？固定的？还是有什么契机导致我们两个会连在一起吗”
“这个问题，目前还没法解释...刚才说的也只还只我们的初步推测，我们还得进一步测试下才能确定。如果能掌握规律也好，起码有些准备，不会一无所知，不会那么的突然...”
“也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这样吧，你现在继续回去睡觉，看看我们的推断是不是对的，等你睡着了是不是就又过来了...”
“现在？我哪里还睡的着啊...”
“你现在那里还是三更半夜的呀，你就安心静静的躺着，试试看嘛...”
“好吧，我试试...”
“先这样吧，有人喊我了，我得先去工作了...”
“哦，那先这样吧...”
放下电话，羽熙愁眉苦脸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我说你到底是想怎样啊？你到底是哪里坏掉了？还是中邪了呢？怎么就这么嫌弃我自己么，一睡着一趁我不注意就溜出去...”
“还不止是溜出去，还去陌生人那里...你说你跑去一个陌生男人那里做什么？遇到坏人怎么办？然后还让陌生男人进来....万一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你要我怎么办啊？我到底做错什么了呀...”
羽熙对着镜子一阵嘀咕，说着说着，越来越觉的委屈，心里冤的慌。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片刻间所有的压力所有的委屈都化作豆大的泪水，止不住的哗哗往外涌着...
一切都来的太突然，没有准备没有预料，又如此无能为力，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以前工作上遇到多大的困难，羽熙都没有害怕没有崩溃过。生活上她也总是乐观开朗，享受着所有的美好...先如今，面对着无法解释的这一切，她有些束手无策了，突然有种好孤单好无力的感觉，除了电话那头遥远的那位陌生人，她不知道还有谁能明白，还有谁能听懂她在说什么...好在那位陌生人，到目前为止还让她信任。但是她好怕，好怕这脆弱的丝线会分分钟分崩离析，那她该怎么办，该如何照顾好自己...
哭了好一会儿了，竟渐渐有些累了，眼珠子被泪水冲刷的有些刺痛刺痛的，夜已经很深了，脑子又开始晕乎乎的了...
大哭宣泄后的羽熙，倒是慢慢平静了下来了，从来就不服输的个性终究还是把自己拽了出来。静静躺在床上，想起刚才的约定。“好吧，那就试试吧，睡吧，睡吧，我困了...陈诺言，看看我是不是又要去找你了...”
听不到时间的声音，感觉身子慢慢往下坠着，坠着...
直到看到一个女人的脸凑到自己的眼前，贴的那么近，她在吻我吗
“哇，你干嘛...”羽熙大喊着...
诺言一瞬间用手推开了眼前的女演员...然后所有人都一脸懵逼，包括诺言自己...不过他听到了羽熙的大喊声，知道她过来了。明白刚才是她在自己无意识的情况下让自己做了件事情---推开正在和自己拍吻戏的女演员...
“刚才对的时候，不是这样吧？不是说我轻轻吻你一下，我就立刻转身走吗？你只是默默矗在那里看着我走...你这里加个推我好像不太顺畅吧？”女演员一脸疑惑地问着...
“诺言啊，你这个处理不对啊，还是按原来的...”导演走过来说着...
“哦，那个...知道了，我刚刚就是试试加点爆发力，看看会有什么效果...”诺言赶紧解释着...“我去下洗手间...”诺言随即赶紧先转身离开人群...
“莫小姐，是你么？你是睡着了吗？”诺言小声问着...
“好像是...我又过来了...”
“那看来真的是如我们推测的那样，睡着就会导致意识脱离躯体...”
“那我们以后别睡觉了...”
“怎么可能不睡觉...”
“咦，对，我们只要睡觉时间是相同的，暂时就不会互相碍事，白天就各忙各的...”
“这想法倒是合理...”
“哎哟，糟糕，我现在在美国啊，我们有时差，我们好大一块时间是白夜对调的...”
“你长期都在美国吗？”
“不，就最近，我争取赶紧回去...”
“嗯，时间上我们得好好协商...”
“对了，你刚才在干嘛，你女朋友吗？对不起啊，我看到有个女人在亲我，我实在没有准备，我吓了一跳...”
“小姐，我在拍戏，刚才是一个吻戏的镜头...”
“啊？不要啊...”
“什么不要？这是我的工作...”
“哎呀，你有没有拍色情片啊？不会吧，没有吧...”
“哎哎哎，你乱说什么呢，这是正儿八经的正片，我从来不拍乱七八糟的剧...色情片竟然都能被你说出来...”
“对不起啊，我没有恶意，我知道这是你的工作，我就是突然想到。你是演员嘛，我就自然而然想到了...”
“真是的...你把眼睛闭上，我要继续先去工作了...”
“怎么可能闭上？你是睁着眼的，我自然都能看到能感觉到，你忘了啊...再说，我要是真闭上眼睛，我可不保证我会不会干扰你的行为，就像刚才那样...”
“那你保持安静可以吗...弄的我跟个精神病似的，恍恍惚惚，人格分裂...”
“还真有点像，别人有没看到你在自言自语啊...”
“你安静安静，不跟你说了...你自己呆几个钟头，等你睡醒了，赶紧回去...”
“你不给我打电话吗？我已经把手机铃声开起来了，听到电话声音我就醒了，就能回去了。”
“现在你那里是深夜正是休息时间，你已经折腾大半个晚上了，你先休息吧。我们如果对方一睡着就打电话叫醒，那就没法休息了，睡眠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强行干扰也扛不住的，先这样吧...还是，你现在就想回去？你想回去的话，我就给你打...”
“...谢谢你，其实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我内心也很不安，好像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我们都一样...那你就先想想，想到什么好办法就直接告诉我，你在我脑子里说什么我反正直接就能听到，也省的我们打电话麻烦...只是不知道这种睡眠有没有质量，我们的身体是在睡觉，但是脑子却持续在运转...”
“醒来后好像是正常的，我前几次睡着醒来也不觉得困不觉得累...你看我们正常睡觉的时候，也常常在做梦，大脑也是在持续运转的，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就像心脏一样，睡觉的时候不是也在跳并没有停下来不是。我觉得机体有某些特殊的休息方式吧，这个我讲不清楚，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嗯，先试试吧，就当是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遥远的梦，睡醒了就回去了...”
“谢谢你...陌生人...”陌生人三个字，羽熙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听到自己这么说，羽熙内心也微微一颤，不知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了。此刻那复杂的心情，说也说不清楚，谁能懂，却也只有这个陌生人，算认识么？有信任却也是忐忑...
“嗯，算是陌生人，我们并不认识，但却...也算见过...”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没关系，一个称呼罢了...我叫陈诺言，你可以叫我诺言...”
“好...你也可以叫我羽熙，我好像听你总是喊我莫小姐...”
“好，那我先去工作了，你睡吧...”
“好，我睡觉...”
诺言走到门口后又反身走了回来...
“你要干嘛？”诺言的这一举动惹来羽熙的一声惊呼...
“哇...我上个厕所啊...”诺言被这一哄，差点没吓出了魂...
“你...你...你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我看不见啊...”
“你看见了我不也看见了吗...”
“你不是睡了吗？你闭上眼睛不就好了...”
“我闭不上啊...哎，等你变成跟我一样，你就知道是什么感觉了。反正你把眼睛闭上，以后你上厕所洗澡等等等，都要把眼睛闭上...你不会是个暴露狂吧...”
“我...你说谁是暴露狂呐，我这么信任你，你单独在我这的时候我都没担心你给我乱拍照。我这不就是单单纯纯想上个厕所...”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闭上，我只是还没习惯。我以后要是忘了你就提醒我，但是你小声点，你就在我脑子里，你一丁点声音我都听的很清楚，你不要总是大喊大叫的，我心脏受不了...”
“哦，知道了...”
“哇...”诺言一转身又是一惊一乍...
“哥，你闭着眼睛在跟谁说话呢...”小乐愣愣地站在背后问着...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刚啊...导演找你过去呢...”
“哦，我没在跟谁说话，只是在背台词啊...我过去了啊...”
“啊？哦...”小乐一脸疑惑...明明是在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