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2/2）

发丝高束的赵掌柜这才不紧不慢地下楼来。

“赵掌柜来了啊，我带了一篮的枣、莲子来，恭祝赵掌柜新婚燕尔，与内人早生贵子！”那中年男子拱手道。

为数不多的客人纷纷投以异样的目光。

“你是不是来搞事的！”陈小二凶道。

“唉，我带着满篮子的诚意而来，奈何多情却被无情恼。”中年男子笑嘻嘻地叹道。

“你真不知道？”陈小二对这位不速之客愈发不耐烦，“新娘子逃了！婚事没做成！”

“这样啊。”中年男子脸上的笑意不减反增，“来都来了，就和赵掌柜交个朋友吧。我姓蔡，名襄阳，是城西如云楼的东家。日后多往来，多往来。”

在场的人都听得一脸黑线。城西如云楼乃是京城著名的青楼，这蔡襄阳，对自己为青楼东家的事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告辞了。”蔡襄阳拱手，带着他的一篮子诚意扬长而去。

“我们最近运气真是好，遇到这么多奇人奇事。”鲁小二切切道。

无涯见门口的障碍消失，大步大步走进天水楼，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却见桌上摊开着一张纸，上书:

孙膑吴起万丈才

身作尘土唯名在

……

一只大手快刀斩乱麻地把那张纸从她手中抽去。无涯懊恼地抬头，目中的扫兴尽燃烧在身前男子愠怒的双目里，化为灰烬。

无涯心下有些发虚，却不甘示弱地直视那男子。男子长发冠起，剑眉星目，衣袍上的虎纹衬托着他的威武。

想必，纸上那些话是他写的。

“一个大男人，怎么空会怀古伤今！”无涯被那男子盯得发怵，故意大声说话以掩饰。

“怀古伤今？”男子嘴角勾起，“唐诗宋词里，有多少怀古伤今之作。看来，那些文人雅士都要被你批死。”

无涯见周围的人目光聚集在自己与身前的公子身上，多有指指点点，又恼又怒，琢磨好了词句欲回击。

“姑娘。”一缕游丝轻吐在无涯耳边，“看姑娘的装束，想必家世不凡，公然大吵大闹有失大家闺秀形象。”

无涯像被施了魔咒一样，愣在原地。赵掌柜满意地将嘴从无涯耳边移开。

出了天水楼，恼怒的感觉在无涯脑海中将散未散，她气急地跺跺脚。

忽而，那男子衣袍上的虎纹化作发威的老虎咆哮在她耳边。

虎纹。

按照本朝规矩，那是四品武将着装的特权。想到舅舅范栩近来回朝一事，无涯的恼怒统统化为了懊悔。

她自幼父母双亡，被寄养于舅舅家，在外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大将军府。如今她莽莽撞撞的，得罪了军中人，要是让那人知道她的身份，那人再憎屋及乌地不满于范栩，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无涯回眸，天水楼招牌上的大字清晰映现。她只祈祷，刚刚那男子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的身份。

无涯回到范府时，已是日中天。她同范府一大家子人围着方桌其乐融融地吃着饭。

“你这小妮子，尽会到处乱跑！心这么野，都不知道将来哪个男人有本事做你夫君管的住你。”舅母嗔道。

听到“夫君”一词，无涯脸色一变，望向表哥范立，见他殷勤地往身旁一女子碗里夹菜。

“又是新来的妾室？”随着舅母的发问，那女子点点头，盈盈一礼毕嘤嘤道:“妾身袁氏。”

“唉，无涯，你看你范哥哥，见到个貌美的姑娘就往府里带。”舅母打趣道。

“娘，你这话错了。”范立反驳道，“我要是看到个貌美的姑娘就往府里带，我们范府都住不下我的妾室呢。”

“是呢，”无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得亏范哥哥还有所节制。”

范立今年二十有二，尚未娶妻，却妾室成群。范家人总想着，让无涯做范立的正妻。

范立不是不好，只是……无涯看不上三妻四妾的男人，她讨厌锁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替夫君管理一群红红绿绿的莺莺燕燕。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章铺垫伏笔和主角感情戏居多，没耐心看的人……就没耐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