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玉及瑶（2/2）

“赵缵。”无涯眺望甬道上，徽瑶正向着夕阳西下的地方渐行渐远，身影被照成黑色的剪影，无涯笑道，“徽瑶这样的女子，该是君子好逑的窈窕淑女吧？”

“庄姑娘令色令仪、不竞不絿、清心玉映、茹古涵今，实乃女中君子！”赵缵毫不吝啬地称赞道。

“不。”宣暨旻不以为然，“她这样的女人，或会得男人的欣赏与尊重，却不会得男人的宠爱。”

“为何？”无涯不解道。

“古往今来，为何有那么多帝王疏远贤良淑德的皇后而亲近娇媚动人的宠妃？”宣暨旻道，“大部分男人，喜欢娇俏妩媚甚至性情泼辣的女人。”

无涯像是被刺了一下:“那是你自己的想法！不要套以‘大部分男人的想法’的帽子！那些帝王看不上贤良淑德的皇后，该叹息品德高尚的皇后所托非人！徽瑶不是一般的女人！能看上她的人也必不一般，岂是尔等凡夫俗子可亵玩的！”

赵缵恍恍惚惚，只听进去了一句“徽瑶不是一般的女人！能看上她的人也必不一般”。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一样进入他的脑海，漾起涟涟水纹。

宣暨旻对着无涯，似笑非笑:“这不算我的想法，对于娇俏妩媚的女人，我也不尽喜爱。”

“那你……喜欢怎样的女人？”无涯问完这句话，脸部的羞红竟蔓延到了脖子根。

“你呢？”宣暨旻顾左右而言他，“你该是极其喜爱你的范哥哥吧？”

无涯听得这话，恼羞成怒，作势要往宣暨旻身上打去，纤细的手腕却被他的大手环扣了住，挣脱不开。

“郡主，我可说错了什么话？”他直视着无涯重枣般的脸，笑得像个登徒子。

“你……你……你放手，街上还有人呢，你不怕被御史台那群老腐儒看去明日早朝参你一本调戏良家女啊。”无涯环顾四周，说道。

当宣暨旻顺从地放开她的手时，她又觉心里空荡荡的，若有所失。

“我不喜欢范立。”无涯转身道，“他空有虓虎之勇，而少智谋，这样的将领难成大器。”

“郡主这可令我刮目相看了。”宣暨旻起身，夸张的惊讶，“我还以为，你只会大吵大闹，议论几句东家缺胳膊西家少腿的，想不到竟会识人。”

“在你眼里，我就那般差劲吗？”无涯戚戚道。

“不。我把印象中的你说得越差，才越能衬托现在的你有多好。”

“耍贫嘴。”

“郡主原觉得我称赞你是耍贫嘴？看来我以后应当对郡主多贬少褒才是。”

无涯不语，只是上扬的嘴角传达着奇妙的信号。

和风拂来，无涯的裙摆摇曳生姿，夕阳撒在上面，金黄金黄的平添了几分贵气，耀眼的光芒氤氲在夕阳下。

“赵缵？赵缵？”天水楼刚开门，阎进财就迫不及待地进来，成为今日第一位光顾的客官。

见柜台边，一男子如饥似渴地翻着《诗经》，他叹气道:“前几天我才说你终于到门口迎客了，现在看来，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哇。”

赵缵并不理会阎进财这番话，手指又翻去一页书，恰好翻到《大雅.公刘》一篇，见第二段末句:

何以舟之？维玉及瑶，鞞琫容刀。

平平常常的一句话，竟看得他如痴如醉。

何以所思？维玉及瑶。徽音不忝，我心忉忉。

作者有话要说：(1)“颠沛之揭”一句:出自《诗经.大雅.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