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一）（2/2）

北国与宋国征战多年，如今看着北国被虐，宋国从官家到民间，一片欢腾，个别不道德的，甚至放鞭炮庆祝，只有少昊提出方案，出兵救北国！

打个比方，你有一个嚣张跋扈的邻居，天天痛扁你弱小的邻居，你怎么办？聪明人的做法，联合大家一起扁他！让他混壮了，打顺了手，下一个被痛扁人的就是你！

赵顼上书宋皇，旨意很快下，趁北国虚弱，夺回当年被强占去的云中六镇。赵顼赶紧上书解释，宋皇送来一把剑，赵顼明白宋皇的意思，剑有双刃，即可杀敌，亦可杀你。

那天晚上，少昊屏退左右，献计赵顼，宋皇昏庸，奸相横行，妖道祸乱，宋国已有亡国之相，不如兴兵清君侧，趁机取而代之。

赵顼感觉三观都要被重塑一遍，天天跟他在一起，叫他哥哥的女孩，竟然要夺位·弑·君。赵顼疾言呵斥，“闭嘴，这是一个人臣应该说的话吗？”

少昊犹自不肯放弃，劝道：“哥，不说咱爹娘的仇，就说老帅，他是被宋皇、奸相活活气死的。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既然镇守一方，不有死守忠义，总要心怀百姓，家国！”

赵顼却以为，生而为人，连忠义都不守，还是人吗？坚决表示，“这个逆臣我不做，也不许你做，再敢胡言，小心军规侍候！”

不过是混水摸鱼，赵顼轻松夺得云中六镇，与金定下匮盟，便班师还朝。那个时候，大家都以为，和平终于来临，再不用连年征战了。

将军百战归来，全城百姓扶老携幼，夹道出迎。

有一个娇憨的女孩，上前拽住赵顼的马缰绳，把一块手绢绑在他铠甲上，仰着粉嘟嘟的小脸，声音仿佛带着奶香饽饽的香甜，说：“顼哥哥，我是湘儿，我们认识的！”

众将士没当一回事，乡亲们太热情了，李偏将被人从马背上拽下来，左边一个大娘喂他吃饼，右边一个大婶请他喝茶，不吃完，喝完，绝不撒手。王副将让两个小伙子拉着，说些“敬服”，“久仰”之类的话，事后发现，荷包不见了。

晚上，君王设宴，众将士回家洗头洗澡，搓脚丫子，少昊似花木兰一般，脱去战时袍，著我旧时裳，当窗理云鬃，对镜贴花黄。出门看伙伴，伙伴们一齐骂，“赵顼那孙子，有艳福呀！”

少昊的美，带着侵略性，双眸似秋水藏着锋芒，长发用一根丝带轻绾，披散在腰间，随风飘扬，红唇染了胭脂，仿佛是澎在水中的樱桃，冲赵顼浅浅一笑，一堆人倾倒。

老帅一直撮合他们，母亲生前也是透露过这层意思的，所以，大家心里都有数。如今，战乱平息，是时候，想想他们以后的日子了。

酒宴很热闹，酒香菜美，李尚书带来湘儿小姐。小丫头挽着赵顼的胳膊，娇笑着，“顼哥哥，想起我们什么时候见过面了吗？”

赵顼摇头，说：“本帅离开汴梁十三年了，瞧姑娘的模样，不过十六七岁，所以……”湘儿歪着头，一脸狡黠，“所以，我们一定是在梦里见过呀！”

赵顼觉得很有趣，爽朗的笑，抬头看到少昊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杀气。

湘儿真的是一个很纯真，很善良的姑娘。天齐庙给爹娘做祭，湘儿也来了，带来了她亲手做的糕点。

少昊自小受娘亲教养，她做的点心，色香味俱佳，在军营的时候，偶尔露一手，将士们争争抢抢，差点把盘子给啃了。

湘儿的点心黑乎乎的，大概能看出来，是粮食做的。赵顼在那笑，“有心就行了！”少昊却不让摆桌，黑着脸，说：“爹妈要是吃了这点心，怕是要气得活过来！”

湘儿难得就在于，虽是尚书千金，却是一点娇横之气都没有，这样被少昊凶，自己讪了一会儿，仍然挽着少昊的胳膊，乖乖的说：“湘儿不懂，姐姐以后教导，好不好？”

出天齐庙的时候，有乞儿拽少昊的衣裙，那是一个成年男子，体格健硕，少昊凭武人的本能，一脚踹过去，因为，这样健壮的乞丐，她没见过。

不料是一个盲人，百姓围扰过来，指指点点，湘儿赶紧解释，“我姐姐是大将军，她以为有人攻击她嘛！”

乞丐的衣裳，脏得像污泥里打过滚，湘儿也舍得下手，扶他起来，银两塞进乞儿手里，乖乖的说：“你自己看大夫好不好？银两不够，来尚书府拿，我会跟管家打招呼！”

赵顼记得，那天，湘儿穿了一件淡粉色繁花宫装，披一层金色薄纱，头上绑两个绒绒球，阳光下，雪白的肌肤，流光溢彩，就像一个小仙女！

赵顼告诉少昊，他要娶湘儿为妻！少昊怔忡了很久，说：“哥，这个喜宴，我能不参加吗？”她不想站在婚宴上展览，听别人说，“噢！这个可怜的姑娘呀！”

赵顼同意了，定下大婚的日子，命人送请帖给同袍，一半的兄弟表示，那天，他们生理期，大夫叮嘱忌生冷，所以，不来了！另一半表示，他们就没那么矫情，实在是死去老娘的生理期，要坟前侍疾去。

湘儿心里通透，她去求少昊，“你叫他一声哥哥，却要在他大喜的日子，拆他的台吗？死去的爹娘知道，不知道会怎么想！”

少昊拿着请帖，挨家挨户去送，跟兄弟们解释，她和赵顼只有兄妹之情，哥哥怎能娶妹妹？大帅结婚，部将都不去，叫文官们笑话……

大家都来了，欢笑着喝酒，喜宴很热闹，少昊替哥哥挡酒，几乎是来者不拒，踩着凳子跟伙伴们划拳，玩得兴起，倒把新郎晾在一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