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世（二）（2/2）

宋皇终于知道怕了，提出和议，送财帛，嫁公主，金人大笑，“议什么议？攻入汴梁，花花江山都是我们，看得上那几个小钱？”

赵顼从军中赶回，急诏天下勤王之师，誓死守卫城池，宋皇锁了赵顼，因为道士们要做法了，届时，天上会降下一帮神仙，帮忙守城。

道士守汴梁，金人完颜宗昌，猖狂到抬脚踹城门，只两脚，城门就开了。

山河已经倾覆，想来最苦的是百姓，迎接他们的是金人的屠刀，和铁蹄下，被践踏成泥的悲惨命运。

可是，很奇怪，汴梁已经攻下，金人却没进城，他们退回黄龙府了。所有人一头雾水，难道真是宋皇请的那些神仙起作用了，金人猪头症发作？

李贽带兵进城了，说是勤王救驾，进了皇宫，一刀砍了宋皇，把什么奸相、妖道，权宦，挖个大坑埋起来，黄袍回身，他做皇帝了。放出赵顼，任三军总帅，节制全国的兵马，赵顼想都没想，接印上任去了。

将士们追赶敌人的时候，见金人营帐前有一棵大树，树下绑着一个·赤·裸·的·女·尸。脸被野兽啃噬了，徒留两只空洞的眼窝，身体呈青紫色，双·乳·被切掉了，下·体·塞着木棍。

这还真不是个例，这样被·金·人·掳·去·糟·蹋·的女孩，实在是太多了，就是想查，也是无从查起，所以，大家只是挖个大坑，把女·尸·和死·难·的百姓一起掩埋了。

金·人·回到黄龙府，立刻发丧，他们的汗王驾崩了，死因，语焉不详！官方宣称，突发疾病，民间有传言，流箭所伤。更有甚者，说金人掳了一个极为妖艳的女子，汗王一时兴起，幸了，那女子在他忘乎所以之际，活活咬死他。

赵顼回到汴梁，李贽告诉他，湘儿不愿·受·辱，城破之时，饮下·毒·酒，先赵顼一步走了。李贽拍着他的肩膀，说：“赵帅，我收回那句话，你的妻，不是·贱·人！”

家中有湘儿的留书，就像她的性子，一样狡黠明亮，如果你能活下去，请好好珍重，如有来世，湘儿愿十世为妻！

说真的，那个时候，赵顼且没有时间悲伤，他要助新皇拨乱·反·正，平定天下，很多痛当时不觉得，要过很久，慢慢的从心底散发出来，湘儿真的很好，柔软、娇憨，她暖暖的爱着你，相信你，无论怎样的境遇，生死追随！

赵顼一直气闷，就算你生气，可你是军人，天下纷扰，家国存亡之际，兄嫂危在旦夕之时，你也该回来看看！

金人五子夺嫡，汗国四分五裂，很快就消亡了。李贽励精图治，广收天下贤良，与赵顼一起，君臣建了一个他们理想中的，有序，安稳的国家。

李贽一辈子都没有立后，临终的时候，他的意识变得模糊，他跟赵顼讲少昊，“本帅是在上任的路上遇见她的，她想逃走，被抓了回去。已被折磨的形销骨立，瘦若木偶。抓回去之后，又是一顿军棍，皮开肉绽。

赵顼，我想，于你而言，少昊的原罪是，她为什么不死？我还真就问过她，这么苦，这么难，为什么还要活着？她说，没见到哥哥，她不会去死！”

李贽眼眸中有深切的悲伤，说：“赵顼，我以为你会懂，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被抓进军营，无论发生过什么，都不是她愿意的！她是那么的想你，我以为你会懂，我才敢让她回来的……也信美人终作土，不堪幽梦太匆匆！”

赵顼垂垂年老的时候，有一回，天齐寺给爹娘做祭，听到寺院后面的佛塔，传来袅袅梵音，空灵且遥远。

赵顼沿着粉壁长廊，闲庭信步，一路上院墙、屋壁、山石上，都有人在上面留诗，乱糟糟的，赵顼独记两句，平生袖手谈忠义，临危一死报君王。

亭子里，有一副精美的壁画，画着世间有六道，人世有轮回，伽兰菩萨下面，站着他的少昊，仍然是记忆中的模样，发丝轻绾，眉宇之间，带着一股倔强！

赵顼欣喜的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少昊很是疲惫的样子，捋一下额间碎发，说：“本想抽空，来给自己收尸的……”

赵顼问：“收了吗？”

少昊黯然的摇头，说：“找不到了！”

赵顼忙说：“不着急，哥帮你找，一定能找回来！”

少昊再次摇头，说：“算了！不过是皮囊！”她用力的看着赵顼，眉头皱得紧紧的，说：“哥，我看不清你是谁，我的来世必将动荡，不来找你了！奈何桥上一碗孟婆汤，把我们都忘了吧！”

赵顼摇头，说：“不！怎能忘了爹娘，忘了少昊，还有……我的湘儿！”少昊笑笑，一阵轻烟走了，赵顼大叫，他想要追上去，却有很多人拽他，猛得睁开眼睛，原来靠在长廊上看壁画，不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