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2/2）
“我瞎了眼，才会这么多年看长嫂不顺眼。”严氏淌着眼泪，道，“你寻了机会将老太太与二老爷所谋之事，透露一分半点给长房，让他们早作打算。我这一辈子，也就玉儿这点血脉，长房在，她才好，这也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婆子心惊不已，“夫人是说爵位之事？”
“嗯，说起来，大伯也是前朝忠将之后，祖上一辈曾出过三位护国大将军，两任皇后，四位辅国公，最后一任辅国公曾救过咱们老国公一命，又将一身功夫传授给他，老国公知恩图报，将当时尚在襁褓中的大伯收为义子，若非娶了咱们老太太这样的人，哼，堂堂国公府怎会有今日？”
“啧，奴婢是做梦都没有想到啊，也难怪国公爷一看就非凡人能比！”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最后一位辅国公尚的是公主，说起来，大伯的身份本也是富贵无双的。”
当晚，便有贴心的下人将所听到的话传到了顾氏的耳中，她久坐灯下无语，待国公爷忙完公事回来，她这才起身，夫妻二人饭后说起闲话的时候，她问道，“老爷，这世间事，看似祸事其实未必，妾身常常想，荣华富贵终归是虚幻，只要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平安喜乐就好。”
“为夫听说今日郡王妃来了，孩子们的亲事订的如何了？是不是老太太又从中作梗，叫夫人不高兴了？”
“哪有此事？表姐看中了咱们堂儿，要把媛丫头许过来，妾身自是高兴不过了，生怕她反悔，当场就交换了信物，把姐姐当年留下的那枚玉佩给了过去，表姐留下的凤头钗，妾身已经交给堂儿保管，他也很满意呢。”
“那就好！”国公爷握着她的手，“别的诸事你都不用管，一切有为夫在。这些年我战功卓绝，皇上如今身体大不如以前，或许会有大的变动也未未可知，正如夫人所说，只要能保住家人安康，为夫便心满意足。”
燕王府中，齐泰、朱玉和沐缨与赵樽坐在藏楼的廊檐下饮酒，酒过三巡，沐缨道，“我听我父王说，皇上三日之内召见了三次御医，丛嘉，看来，你想在京中大婚终究只是奢望了。”
皇上必定会在临终前将赵樽安置妥当。
“只怕，这一次国公府也是难逃厄运。”齐泰道。
“未必，不管国公府是否与燕王府联姻，国公爷肯定会被皇上逮住错误惩治，留待新君施恩，要不然，就凭皇太孙那黄口小儿，如何能收拾得了国公爷这等砥柱？”朱玉道。
赵樽紧紧地捏住酒杯，克制情绪半晌，喊富态道，“去，加几个菜来！”
富棠正要离去，朱玉止住了，“别加菜了，谁还吃得下？往年这时候，你家王爷院子里的橘子又大又甜，怎么今年舍不得拿出来了？”
富棠一下子哑了口，低着头不说话也不动，赵樽见此，心头有疑，正要问，沐缨已经发话了，“怎么了？富大主管怎地也有为难的时候？那么大一棵树，莫非橘子被你家王爷给吃完了？”
“小王爷说笑了，我家主子就算喜欢吃，哪里能吃得完，是，是有人早就摘走了，留下来的都还没熟。”富棠笑道。
“被人偷了？哎呀，我的天，这满应天府里，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到燕王府里来偷东西？这简直是不要命了，话说，他来偷东西，你们王府的侍卫一个个都是瞎子？看不见？”齐泰惊呼道。
富棠低着头不说话，赵樽手中的酒杯转了一圈，也没有要询问的意思，便有人看出了端倪，朱玉连忙起身，“走走走，去现场瞧瞧，兴许能帮丛嘉找出这偷橘子的人呢？”
赵樽竟然没有反对，来到橘子树旁边，他背着手站在旁边不动。这棵树自从王府建起，就已经种在这里了，选的是最好的树，如今长得也有两米多高了，嫁接过几次，橘子又大又甜，朱玉几个年年都惦记着，还从来没有等空过。
“这里，看，这里有痕迹！架梯子摘的。”朱玉蹲在围墙上，摸着光溜溜的下巴瞅了瞅，摇着头道，“真是厉害啊，树冠上迎着阳的橘子熟得早些，竟是被盗了个干净！”
“瞧世子爷说的话，这满应天府的人，谁还吃不起几个橘子？大约也是瞧着好玩，才顺手摘走了，哪里还谈得上盗字？”富棠忍不住道。
朱玉跳了下来，盯着富棠，“富大总管，本世子总觉着，你知道是谁？快，跟本世子说说，到底是谁吃了这雄心豹子胆？”
墙上的痕迹很浅，可这哥儿几个都是火眼金睛，早就看出来了，不由得纷纷用打趣的目光盯着赵樽看，他轻咳了一声，“富棠，去街上买几个橘子来给几位爷解馋！”
“不是吧，丛嘉，你就想这样打发我们？谁还缺集市上的橘子吃？哥几个帮你陪了一天的客人了，来你这里吃橘子，不就是图个鲜，给你一个报答兄弟的机会，你倒好，就想这么着打发咱们？”沐缨还是头一次不依不饶，明显是在看赵樽的热闹。
赵樽有些无奈，狠狠地瞪了富棠一眼，摊开双手，“想必你们也知道了，还要我说什么？她虽没有过门，这府上大约以后我说了也不太算数了，你们要吃，以后别找我！”
“哈哈哈！”
三个人一阵大笑，朱玉上前来揽住赵樽的肩，“丛嘉，这么快就妥协了？小心以后夫纲不振啊！”
赵樽的耳尖通红，他不声不响地被朱玉拖着走，虽然被嘲笑得不轻，可依旧是心里甜蜜。这棵橘树枝繁叶茂，每年的果子挂得满枝头都是，约有一小半枝头探到了定国公府的，往年那边的橘子从未有人动过，今年，却是连王府这边的都被摘走了。
还是有人搭梯子摘走的，可想而知是何人所为？
而朱玉等人，早已经想到了是谁，故意说是帮忙查探，也不过是想看他的热闹。他被赐婚，这三个和他关系最好的，并没有上门来祝贺，也是知晓他的脾气，怕他不满这桩婚事而恼，如今知道了他的心思，就不遗余力地打趣他。
“玲珑姑娘得知你被赐婚，当场就晕过去了，那可是一片芳心暗许啊，丛嘉，你好狠心啊，都不去安慰一下人家？”
“哪里敢去啊，你瞧瞧他这熊样，搞不好是打小儿就喜欢了燕王妃，怕人家姑娘瞧不上他，这么多年，连个通房都不收，啧啧啧，这是被吃得死死的了，还敢在外面招蜂惹蝶？”
“丛嘉，不会是以后都不会和我们去烟熏楼了吧？你说句实话，你这么多年一个人，是不是就为了她？”
赵樽低头默了一会儿，勾唇一笑，“兴许是吧！”
他这么多年，厌恶别的女子，原以为会孤老一生，可等到她在他的怀里，空缺这么多年的心一下子被填满，才明白，这么多年的空守，原来是为了这一刻把自己干干净净地奉到这个人的面前，灵魂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