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2/2)
这时钟沐敲了敲门,他走进来,朝着齐季瑄行礼:“少爷,问清楚了。”
“她们说什么了?”
“就说梁平租了房子三年。他休假的时候就会回家去。最近总是回家,感叹码头工太好。昨天也说了要回去。他平时生活很省,自己不会做饭,所以出了食宿银子,晚饭也跟他们在一起。老太太说他很好说话从不要求吃什么,就着腌菜能吃一碗饭。
“不过,梁平对孩子很大方。这家的小孩也读,他就常站着听孩子念,会跟男孩聊些学堂的事情,还在想是不是能把两个孩子带到县城里来。县城里的学堂总要好一些,不过又叹气,觉得读不起。就总买跟这家孩子一样的回去,很舍得。
“多的他们也说不清楚了,只感叹他人不错,是个挺好的租客,有一片慈父心肠。”
齐季瑄点点头:“那行吧,也没什么新鲜的。钟沐你带着你弟弟跑一趟,对一下账,记得跟商户那边问一下价格。你们把他的账查清楚了。谢仵作就劳烦你跟我还有方竞先出城走一趟,我们把梁平遇难的地方找出来,若有钱也要找到。要找不到线索,那就再查了。”
几个人告辞,出了门,钟铠默默地朝谢之芽伸出了手——谢之芽眨巴了一下眼睛,将食盒放在了他的手上,特别上道地说:“劳烦钟捕头帮我提着,没别的好答谢的,这里面凉粉可能还剩了两碗,不然,您就帮着解决了。”
钟铠点点头,赶忙转身走了。
“你怎么不给我?我也能帮你提的。”齐季瑄垂涎地看着那个食盒就这么远去了,钟铠小心地提着,盒子都没晃一下,就这么平平地变小,远去了......
“给你做什么?钟铠是个大男人,吃两碗凉粉消消暑。你一个小孩儿,吃多了不怕肚子不舒服啊?”
“谁说我是小孩儿?谢之芽,你还有没有当我是县太爷?”
“你是啊,可你还是小啊,这没错吧。”说完这个还不够,伸出手比了一下,笑眯眯地:“县太爷,要不您到我身后站着?我给您挡挡太阳呗?您看看,您这么金尊玉贵的,晒伤了多难受啊!”
齐季瑄感觉自己就要跳起来了。一甩袖子大步朝前走——回去就要吃东西长高去。
听说喝骨头汤能行,吃牛羊乳也不错。就是牛羊乳实在太腥膻了,他不大爱吃。谢之芽会不会有什么法子啊?她去过那么多地方应该会的吧......
啊啊啊啊呸!才不要问她呢!老是看不起他的个子,熟了就不当他是县太爷了是不是?
方竞先很无辜地缀在后头,看见谢之芽脸上的笑,灿烂得很:唔,谢仵作果然很厉害啊,对上县太爷还能这么开心的。
三个人就这么徒步朝着城外走去。他们到了祈水边上,码头空荡荡的,到底昨天才发现死了他们的兄弟,不好在这里等活计,就算是等,也没有太多的活计可以做。
倒是又见到了王宇,他还是和昨天类似的打扮,不过身上没有泥点。看着是要出们做活,他挽着袖子和裤腿,拉着板车。
站在码头前,叹了口气,低头捡了三块石头垒起来,合着手拜了拜。
“王宇。”
等他拜完了,转过头,见到了齐季瑄,学着一般人的样子朝他行礼。他虽然平时用得少,可是礼数到位,一点不差的。
齐季瑄眉头挑了挑,又把手往后一背,问:“在这做什么?”
“唉,都说我跟梁平吵了一架,其实没多大的事,就是我们有些事谈不拢,但我看他死了心里也不舒服。不过,他也不是死在这里的,在这里拜实在是没什么意义,也就是,唉,求个心安,到底我们也是兄弟一场。”
齐季瑄点点头,他随意看了看王宇的推车:“你这是在忙什么啊?弄得脏兮兮的?”
“我......没做什么,没做什么......”他好像被吓到了,慌忙地挥手。
谢之芽凑过来看了一眼,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厉害啊,你在挖路啊?就你一个人吗?”
王宇真被吓到了,他没想到这个姑娘不过是盯着车子看了一会儿,怎么就看出来他在做什么的?他惊疑不定地盯着她,只觉得站在太阳底下出了一身冷汗。
“欸,你别这么紧张啊。我就是看你车上的土,随便猜一猜。”谢之芽挑起一棵植物:“看你一车土,我就想到了开荒和挖路。咯,这种杂草这附近的山上很多,根茎深,你要是开荒的话,就挖这么深肯定不行。开荒也犯不着推着车子去挖土,你这样像是修路了。”
她得意洋洋地一挑眉头:“对不对啊?”
“姑娘聪明,确实是修路......”
“修路?修什么路?方捕快,这附近有哪一段官道坏了,我怎么没接到消息?”
“并不是官道,是......唉,我直说了吧。草民打听到一条古道,数十年前发生过山崩,被埋掉了。我之前就琢磨着,靠祈水和官道运输怕是都艰难......这次跟兄弟们闹了一场,我干不下去,就想着把那条路给通出来。”
齐季瑄点点头:“你倒是很有志气啊,说通路就通路了?方竞先,他说的你知道吗?”
“小方捕快大概是不知道的。是草民四处溜达的时候发现了痕迹。后来找了我们县里年纪最大的张老太打听,方才确定。路弯了许多一点,但能修得较宽,恰好绕过祈水往下走那一段暗礁极多的河道,之后就能走大船了。
“草民觉得此路可行,就找了我们老大和几个弟兄商量,让他们和我一起挖路。他们都不听,觉得我傻,这是费力又没前途的事,为什么不老实靠着祈水走呢?大家之前都觉得不错,做船工也做得好好的,犯不着折腾着挖一条被堵起来的老路。
“草民想做这件事,可是无人理解,都觉得草民做了多余的事情。不是故意欺瞒大人,实实在在是草民饱受质疑,遂不愿意提起。”
“所以你就在这里等我?”齐季瑄眯了眯眼睛。
世界上哪里有这样巧合的事情?他王宇要拜梁平什么时候都可以,现在码头上又没有工,王宇犯得着这个点出门,等他们来了才有动静?
他们上午处理了公务,又去梁平家走了一趟,这会儿出来,天更热了。王宇要做的是体力活,早就要出门的,哪家做活的挑这个时候出来啊?看得出来,他就是刻意在这等着他们的。
“大人明察,草民,唉。”
“你先去工作,我们也要去查探一下你兄弟梁平的案子。之后,若是有机会,我再过去看看。”
说完这些,齐季瑄率先就走了。
方竞先偷偷凑过去问他:“大人,你对王宇说的那一条路没有兴趣?我看你这一段时间一直和钟师爷商量,许多事都为钱财缚住了手脚。若真有这样一条路,那......”
“呵,你啊,什么状况都没弄清楚,先就假设人没骗你。就是真有这么一条路,王宇说的都是真的,你也给我端端架子啊。
“我们越想要一条路,他要的好处就越多。而且,你别听王宇咋呼,他压根就是一个人做不到,找人帮忙找不着,求我们帮忙才特意找过来演戏的。你别忘了他在码头上闹出来的事情,贪图利益,以致扰乱秩序。这王宇就是个贪图利益的奸商!
“就是我们真跟他合作了,这其中的细节也很多,哪里是你嘴巴一张,说有一条路从天而降我们要赶快去接着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自己好好琢磨清楚,别觉得谁都是好人,听了就信。”
看到方竞先一脸佩服的表情,他转脸朝向了谢之芽:“谢之芽,我说得对不对啊?”
谢之芽勾勾嘴角,随意地拍了几下巴掌:“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小女不得不击节赞叹之。”
“哼,假!”齐季瑄扭过脸,充大人地拍拍方竞先:“好好学习啊,小方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