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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判(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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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连手也不知何处安放,垂头不言。

璇玑道:“是窥舞的么,来人……”

书生慌乱得要哭了,手足无措道:“不、不是的,我、我、容情说我可以在园子里随便转转,我这才、才……姑娘误会了。”

原来是祁王殿下的客人。璇玑转眄流精,反正这舞本就是献给他们看的,已给他撞见半截,也不怕再撞半截,正巧编排舞步无人点评,便道:“既然是误会,解开便好。我瞧公子是个文人,想必对六艺有所造诣,不知请公子替我点评舞步,如何?”

她再次翩跹起舞,或急旋,或慢转。都说褪花时花魁一曲《悲思陶》名动四方,可背后付出的辛酸又有多少人知。

突然,耳畔再度传来突兀的声响。

那书生莫不是又看呆了?璇玑心想,急忙停下来,正要奚落玩笑,却见着花不如端着托盘,手足无措地站在那,而她的面前,正躺着一地稀碎的玉石尸体。

若是多少清晓璇玑的人,不难看出这正是她献舞之时穿戴的玉石牡丹头花儿。

璇玑成名之舞时便戴着这朵牡丹头花儿,至此成为个人标配,逢舞必戴。璇玑也因这花,被称为牡丹仙子。

褪花时的老鸨将她捧上天,外界的公子纨绔将她吹上天,连花不如都觉得,她的姑娘是天仙似的人物。

此刻,她呆呆地望着被自己打碎的玉石牡丹,一瞬间大脑空白,下一刻跪下,哭道:“姑娘,你打死我吧!”

“打死什么?你又说什么胡话。”璇玑扶起她。

花不如脸色惨白,道:“妈妈,妈妈会打死我的……”

璇玑瞪眼:“她敢?”风轻云淡地扫了一眼那堆尸体,道:“一个破头花儿,值得我的人拿命赔么?”

她握紧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眼,拭去她颊上的泪,安抚道:“不如不如,我给你取名花不如,便是告诉你万物不如你,而非你不如万物……”

“姑娘……”

璇玑揉了揉额头,对书生道:“也没功夫现打一副出来。不知公子可行个方便,替我去隔壁花圃摘朵春山贯雪来?”

书生的脸再次红了,璇玑道:“璇玑足不出户,对园子不熟,方劳请公子,既公子不便,璇玑……”

“不是,我……我……”书生解释不便,转身跑了。璇玑正要埋汰这个书呆子,转眼人却回来了,递来一朵上好的春山贯雪,连指尖都在抖。

有趣,太有趣了,这人有意思得很。她见过无数谄媚贴来的男人,也见过羞侮她来自证清高的男人,这个书生拘谨笨拙得让人耳目一新。

她接过牡丹,美人如花隔云端,在鎏金般的夕色里,目笑道:“多谢公子,届时璇玑一舞,公子可别错过。”

她施施然行礼,领着花不如进了屋子。

直到二人走进屋子许久,巡园的小厮急冲冲跑来:“哎哟喂我的窦大将军,你怎跑这来了,我们王爷早在厢房恭候您多时了。”

“啊?啊……对不住……”

璇玑的舞作为压轴,出场时,月上西山。台下战士酒意正酣,璇玑于一片欢呼哨声里出场。

窦靖夷同容情、容玄书房相会,落席时,璇玑舞蹈将艾。

祁王容情挥舞他的小破扇,道:“本王听说她是十里八乡出名的美人儿,一舞《悲思陶》名动天下,如今看来……”

窦靖夷望着台上,点了点头,发出极轻的声音:“嗯。”

容情一愣,旋即乐呵呵摇着小破扇道:“连你也觉得,那定是极美了。不过《悲思陶》到底是下里巴人,本王特让她照《诗》中的《南有嘉鱼》编排舞步,替你接风洗尘,你觉得如何?”

窦靖夷还未回答,一团水红物什飞跃怀里。

是朵牡丹,他往台上一望,璇玑一舞毕,四目相对,对他咯咯一笑。

不知是妆容或是天生,她眼角垂着三滴水红的痣,像朱砂,像芙蓉泣泪,像三粒红尘种。她远远扫望过来,斜飞入鬓的美目绽开明媚而精致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靖夷。——靖,安定。夷,外族。平定外族,安定四方的意思。与《诗经·召旻》中的释意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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