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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溪篇三十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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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顾之湫绕着他外甥女转了三圈,看了看她通红似猴子屁股的双颊,又看了看她黝黑似两团熊猫眼的双眸,还看了看她红艳似两挂腊肠的小嘴,拍了拍掌,大喝三声,“好!好!好!”叶小姐听他叫好,黑眸一亮,咧嘴一笑。

画师便看得眼睛都直了,你们舅甥的审美是怎么回事?

他还未感慨完,便见顾太傅挥挥玄袖,面色阴沉道,“白画师怎还未动笔?难道是没自信画出我外甥女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吗?”

白画师:???

顾太傅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外甥女!她和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哪个字有关系?

看他惊吓神情,男人把玩着白玉扳指,冷冷一笑道,“看来白画师是觉得本君外甥女不好看啊······”却见男人天生病态,面色青白,好似一抹游荡地狱的孤鬼,他一身无形威压逼得画师喘不过气来,忙低下头去,躬身言道,“不不不!白某只是怕笔拙,绘不出小姐万分之一的美貌,难以慰藉太子相思之苦。”

男人便轻哼一声,“你便如实画!谅那小子也不敢嫌我顾之湫的外甥女丑。”

小姑娘听了,便冲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难看至极的鬼脸,男人一个白眼便翻到天上,薄唇上却有微微弧度,不过是张画像,还是由着她胡闹,若是开心,便好了······沅有那小子心中不爽快,又关他什么事呢?男人轻哼一声,不爽快最好!

白画师只好依了舅甥二人,一笔一画,绘下容颜,画好后,他看着那副丑陋无比的画像,陷入了沉思,他在宫中画了十余年画像,那些皇亲国戚无一不暗中买通他,多润色几笔,若是心有不满,还需一遍遍重画。唯有这舅甥二人反其道而行,偏偏爱丑像,也不知什么毛病?

画完之后,便见舅甥二人冲着那熊猫眼圈、高原红脸、腊肠嘴的画像,点头称好,还指导了他如何画得更丑,画师便拱手笑道,“白某受教了受教了。”

画师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他一画完,便离开顾府,回太子府复命,却见一白衣胜雪的公子伏在案前,眉头深锁,画师不忍打扰,便将叶氏画像交给太子心腹,退下了。

心腹一听是叶氏画像,便双膝跪地,奉在案前,白衣公子冷冷扫过一眼,还未打开画卷,便扔在一旁不顾。

一旁吃瓜的徒逍逍二人却看得一惊,这不是白烨吗?又听小厮唤那白衣公子为太子,便连连摇头,他们虽早听老山精说过,沅有与白烨性情才貌相似,却不曾想过,二人竟是生得一模一样!叶舒杳若真嫁给沅有,面对着与小山神一般无二的脸,会日久生情也说不定······

此时,却见抚案苦干的太子沅有在黑暗中渐渐远去,却有一点星星萤光飞来,徒逍逍手指轻轻一点,便有数点光阴落下,照亮了汩汩水流间的倒影,但见:

一个青衣小姑娘蜷缩成一团,迷迷糊糊地睡在榻上,她昨晚与顾之湫饮酒,是宿醉未醒,舅舅拉着她说了许多话······杳杳扶起沉重的小脑袋,摇了一摇,仍是一星半点都想不起来了,舅舅好像说······好像说明日他要出使齐国,定在她大婚前赶回,背着她入花轿······

小姑娘忙拍了拍脑袋,什么明日,明日不就是今日吗?

她便匆忙爬起,恰逢荀管事入屋,命他准备马车,待梳妆妥当后,她便冲出屋外,忽想起一物未带,又折回去,抱着她的宝贝古琴出去,心中暗道,你可要保佑舅舅平安归来啊······

小姑娘便乘着马车,行在道上,驶入城门时,便见墙上墙下乌泱泱皆是越国人,都为顾太傅送行,她忙怀抱着古琴,登上百丈城墙,便听身旁一人道,“你看,那是太子沅有!太子也来为顾太傅送行了!”

小姑娘便循着那人指尖望去,便见一位公子,白发倾泻而下,一身白衣胜雪,背影是说不出的熟悉,不知在何处见过,便在心中轻轻“哦”了一声,原来这就是她未来夫君啊······可是舅舅在哪儿呢?

小姑娘移开眸光,便落在那骑在马上的玄衣郎身上,是舅舅!她便在城墙上一声大呼,“舅舅······舅舅······咳······”她喊得口干舌燥,却因相隔太远,男人不曾听见,她便气得跺脚,瞧她这脑袋,应该去城墙之下见舅舅的!

小姑娘只好于城墙之上抚琴,便见她纤白手指在琴上跳动,高山泉水叮叮咚咚而来,远非人间之音,众人皆惊叹,谁家女子竟弹得如此山水妙音,只听说长琴叶氏有女,一曲动天下,又听她喊顾太傅舅舅,那便是准太子妃叶氏了!

顾之湫听到琴音,便回眸一望,只见一青衣小姑娘为他抚琴饯别,她三千墨黑青丝亦是飘散而开,只钗一枝歪歪斜斜的青玉竹簪,恍若一个半仙半人的清澈精灵······

她一笑,他亦笑,二人便在城上城下,遥遥相望,小姑娘本想说早日归来,脱口而出的却是,“平——安——归——来——”

玄衣郎便笑着点头,只听铜铃声响,男人一拽缰绳,一骑玄衣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太子沅有便问心腹道,“方才高山流水是何人所奏?”

心腹便小声道,“是顾太傅外甥女叶氏。”

白衣胜雪的公子一听,便回眸一望,只见那青青背影立于城墙之上,未见其容貌,便令人心驰神往,心中暗道:能奏此音者,大抵是个妙人,只可惜命不久矣了······

后来几日,不知为何,小姑娘心中隐隐有不安,总觉得舅舅这一去会发生什么······她呆呆地看着颤动烛火好久,待烛火被风吹灭亦没有察觉,却听门外有欢声笑语道,

“今晚便是风雩祭了!还不快快去准备?”

“哈哈哈,说不定今晚便能碰到一个有情郎了!”

小姑娘哪怕听到风雩祭,仍是无精打采,反倒是钻入被窝中不出来,待她闷得喘不过气来,才冒出个头对着透明瓶中的流苏枝道,“神仙哥哥······神仙哥哥······”

“你出来与我说说话吧······”

刹那间,便见一个白衣少年与她一同卧在榻上,四目相对,轻轻地嗯了一声,小姑娘便垂下眼眸,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心中暗道:才几日不见,神仙哥哥怎么好像变矮了些,变瘦了些,变小了些?她再看两眼,看他呆憨神情,便确定他还是那个傻傻的神仙哥哥······便开口道,“神仙哥哥,我想舅舅了······你说他这次会平安回来吗?他去的可是齐国啊!灞水之战大胜,越国可欢喜了,但齐国可恨毒了我舅舅,若是真发生了什么呢?”

白衣少年听了,挥挥雪袖,透明瓶子中便倒映出一片景象,便见一片玄衣影安然骑于马背之上,神色冷冷,小姑娘便用手指去触碰那片影子,却不是温暖,而是冰冷如水,她呆呆看了半晌,才心安道,“你瞧!我真傻!我舅舅是谁啊,他可是全越国最聪明的人呢!怎么会有事呢?他一定会没事的······”

小姑娘却未发觉,她的神仙哥哥变得比刚才更矮了些,更瘦了些,更小了些,仿佛很快就要消失不见······

她强打起了精神,想着舅舅若是在身边,亦不想看到她因为担忧,食不下咽的模样,便挤出一个笑道,“神仙哥哥,今晚便是风雩祭,我们一起去吧!”

白烨点了点头,只是昏昏欲睡,回了流苏枝中,若是不食人欢喜,他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撑到什么时候,只想着能再久一点······再久一点······他想等到小姑娘成亲那日,看一眼她一生之中最好看的时候,再安然离去······

小姑娘便翻箱倒柜去了,自去年开始,她便在准备风雩祭了,此日间,人人皆扮成春神踏青,她便缠了舅舅三日三夜,才求得他画下个样子,做了件青衣裳,她一穿上,便好似将春天穿在了身上,满目尽是春光,青山春风春水青草。

想着风雩祭,她便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虽然云衡亦有,却远不如故山的盛大,听人说,故山有满街令你分不清是谁的怪面具,满街似要飞到天上的风铃灯,满街令你停不下嘴的好吃的,满街令你应接不暇的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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