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笛影（2/2）

感受到两具皮囊隔着衣料相贴，闻欣身体一僵，继而迅速推开那坑蒙拐骗的假乞丐，又气又慌：“你做什么？！”

对方用手捂住被推的部位拧起眉头，夸张地连退了好几步，一副极受伤害的表情跃然脸上：“姑娘，我救了你，你怎么恩将仇报？”

闻欣轻哼一声，对他浮夸的表演无动于衷，抽出腰间匕首，沉声道：“有本事嘴贫，不如想想现在该怎么办。”

“好办好办，”他一屁股坐到地上，盘起双腿，横笛于唇间，“你来打架，我吹笛子助兴。”

听罢此话，闻欣气不打一处来，心道这什么市井混混，林间暗藏的杀人者却已经攻了过来。电光火石之间，只能即刻横匕格挡。

没想到那笛声竟能比她的动作更快半拍响起。

音声一出，天地清华。无边风月，皆付横吹处。

闻欣感到体内的灵力流动忽然更加活跃起来，术法施展也更加自如，仿佛提升了一个境界。

惊讶于身体的变化和这家伙的能力，她却不敢分神，只能专心对付十余个从天而降的敌人；又担心假乞丐只守不攻遭到围困，便分了一丝注意力在他身上。

谁知对方竟还趁隙对她挤了挤眼：“闻姑娘不必担心在下，护好自己和那只狐狸便是。”

见他身法灵动，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闻欣暗怪自己多管闲事。这种人就该由着他自个儿玩去，皮掉胳膊，或者摔坏脑袋，那都是他自找的。

她收回目光，与牧九一起，集中精力对付这些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妖魔。许是由于笛声的加持，缠斗之中，闻欣身法迅捷地撂倒了四五个，还犹有余力。

那群妖看着两人一狐不好对付，萌生出一丝退意。正此时，为首的一只蛇妖发话了：“摩煞大人说过，今日玄凌观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来，咱们这么多妖兵还打不过三个杂碎吗？不许退，都给我上！”

眼神一凛，闻欣立即握紧匕首，将九成灵力灌注其上，打算背水一战。

“轰！”

半里之外，蓦地传来惊雷一般的巨大轰鸣，连土地爷的庙宇都仿佛被吓着，也跟着颤了几颤。

众妖兵仿佛接到号令一般，收了进攻的势头，齐刷刷向声音来源望去。闻欣只见远处一股滔天妖气，裹挟着刺目红光，直插云霄。

白狐狸见战势停止，嫌恶地甩掉身上的尘土和血渍，走到闻欣脚边。

“摩煞是那只九头虎妖的名字，”牧九传音，“这红光恐怕也是他弄出来的。”

“……发生了什么？”闻欣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么浓郁的妖气，既然这动静来自那只九头虎妖，玄凌观周围也全是他的手下，那么所谓的招安宴恐怕已经生变。

假乞丐优哉游哉：“啧，招安宴是吃不成了。可惜那一桌子好酒好菜，也不知打翻了多少，让他们多留点，等会儿我也好去尝个饱。”

心中猜想被证实，说明整个玄凌观都有危险，那小续断她……

糟了。

牧九应和出声，显然也到了那株呆楞楞的小仙草。

那小草涉世未深，术法不精，脑瓜也不见得有多好使。毕竟先前救过一次，再生牵念也是人之常情。

“闻姑娘可是担心那个头顶开花的小女孩？”

“头顶开花”？牧九忍不住笑出一串狐狸叫，闻欣却依旧面如霜雪，微微抬高视线看进他眼眸：“方才你都看到了？”

他耸了耸肩膀：“没有啊，方才我睡着了。”

“你最好说清楚。”闻欣左手双指凝气，夹住匕首的刃端稍稍一抹，擦净了寒刃上的血迹，将其收入鞘中。

对方歪头，“噗”的一声吐掉不知从何时掐来的野草。他用右手随意拨起额前散落的碎发，扬唇笑道：“我叫齐十二，无名小卒而已，不值一提。之前若有冒犯，惹姑娘不高兴……姑娘可以依样冒犯回来。”

他亦将笛子收回腰间，墨色玉笛将五根修长如竹的指节衬得正好。

“要想救人，就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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