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易物（2/2）

“若果真依你所说，那还能怎么？我这边□□不严，跑了个身上带货的奸细。听说他在鱼篓巷发狂死了？”

“是死了。”

黑雾发出奇怪的笑声：“敢从我黑市偷东西，还胡乱往嘴里塞，不一命呜呼才是奇了怪了。”

闻欣瘪嘴，暗暗想道，重点明明在乱吞内丹吧。

见从黑雾嘴里撬不开其它情报，齐无知以退为进，打算告辞：“我们已经知道了想知道的，你想换什么？”

“这个消息本身不值钱，但你们占用了我的时间，并且这个臭丫头惹得我非常不高兴。所以，一百两。”

“漫天要价，你不如去抢。”闻欣忍不住回嘴。

反倒是齐无知点点头，轻描淡写地同意了：“无妨。隔日我命人送来。”

“告辞。”他虚捞了一下闻欣的胳膊，示意离开。闻欣撞上他的目光，一瞬间忽然觉得安定无比，点点头，跟上了他的脚步。

不知为何，齐无知竟走得极慢，半步作一步，好像在酝酿什么，缓缓地逼近黑暗甬道。

“哎等等——”眼见着他们就要离开，那黑雾突然反悔，出声叫住了二人。

“我可以给你们重新画一张图，只不过……”

齐无知的脚步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应。

黑雾担心就这样草率地放他们跑了，日后终成祸患。正思索着，那小子倒先自觉地转身回来，对他弯弯唇角——

“成交。”

黑雾疑惑：“乞丐小子，你还不知道我要什么，就敢直接答应？”

“不过区区一张图罢了，在下换得起。”

“切，就你这一身打扮，还真看不出来，”黑影嗤笑一声，忽然换了话题，“小子，这臭丫头是你什么人？”

听闻此问，齐无知舔了舔嘴唇，颇有意味地看向闻欣。后者被这目光看得一怔，不知他究竟是何意。

在闻欣心里，齐无知目前还是个没解开的谜。虽然共同经历过一些事，但她对齐无知，谈不上好感或者恶感。

一个人的生命中，可以与千万人相遇；而这千万人呼啸着划过同一双眼睛，来去匆匆，说到底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对她来说是过客，那她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可不知为何，就在黑雾发问的这一刻，就在齐无知看向自己的这一刻，她的心潭忽然泛起一阵涟漪，荡漾着好像在期待什么。可那苗子刚露出点头，便被自己另一个冷僻孤傲的心魔亲手掐断。

说到心魔……近来遇到不少事情，挤挤囔囔地占据了闻欣几乎全部的思绪和时间，以致连梦到心魔的余暇都没有了，起码算件好事。

思绪回到现时。齐无知环臂于胸，食指轻点：“她，并不是我什么人。”

果然。闻欣扪心自问，自己究竟在期待着什么呢……自己又能期待什么呢？

他笑了笑，声如鸣玉清朗：“但她在我眼中，的确很特别。”

黑雾动了一下，桀桀怪笑：“好，很好。你们两个，从皮相到骨头都像极了我曾经的一对死仇。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闻欣拧眉，心头涌上一丝不好的预感。

“虽然只是相像，但已经足够令我恶心反胃了——尤其是这个臭丫头。与那只杂种凤凰有关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黑雾十分恶劣地停顿了半晌，然后一字一句道：“这儿的规矩是一物换一物。想要图纸？听好了，我要她的命。”

它继续对齐无知道：“不然，你替她死。”

见齐无知沉默不答，他继续威胁道：“刚才的交易只是试探，没我的允许，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现在动手，你们之中，还能留下一个喘气的。”

闻欣咬唇，右手攀上匕首紧紧攥住，恨声道：“老疯子，你休想！”

“我可不想死。”齐无知打断了闻欣的话，忽然转向她，笑眯眯地对她挤了挤眼：“所以，不如你去吧？”

闻欣心下一凛：“什么意思？”

“相信我，”他一步一步接近闻欣，那双盛满万千星河的眸子依旧古井无波，教人不看透他究竟在想什么，“就一下，不会疼的。”

闻欣警惕地向后退去，声音里竟有些显见的颤抖：“齐无知，为了一张图，你……”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或许是因为，图更重要一点？”齐无知忽然身形一动，转瞬便贴至闻欣身边，在她耳侧轻声细语：“再见。”

而与此同时，墨玉笛瞬间便贯穿了闻欣的胸膛。那股冲力使她猛然向前一俯，嘴角忽地涌出一口鲜血，点点洒落衣裳，转瞬变成暗红色，犹如颓败的梅花瓣。

眼瞳中光亮逐渐消散，转而变得迷蒙无神，闻欣的眼眶……却是湿红的。

她重重地倒在地上，犹如被剪断了丝线的偶人。

齐无知瞄了一眼地上的闻欣，再望向黑影，眼中无悲无喜。只有眸底万千星河，照旧流转不歇。

“这样，可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主角卒，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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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你们的——来日方长，下一章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