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赤瓷引（2/2）

玄夜根本就是无视她的目光，自顾自的盯着手中的折扇扇面在沉思，莫炎尘找了个就近的位置，坐了在那里研究赤瓷花瓶，一时间屋子中的场景就有点千姿百态，莫炎尘盯着那花瓶，玄夜就盯着他，柳慈和她师傅又盯着玄夜，我和大美人就一边一个，托着腮帮子靠在椅子的扶手上等玄夜的回答。

玄夜盯了莫炎尘一会，阴恻恻的说了句：“莫老板喜欢这花瓶吗？”

他这话说完，我看就连大美人都移了眼光过去，多看了他两眼。

阴，真的是阴，他这明显的就是在话题的周边打缺口。

我叫他有话直说，他就同我岔开去说花瓶，我们家大美人已经够叫人捉摸不透了，他更是个不会直来直往的，只是他这话绝对问错了人，莫炎尘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甚么样的大场面没有见识过，他同莫焱尘玩这一套，简直是不自量力。

莫炎尘不为所动，继续盯着那花瓶：“这花瓶真是不错，烧金红釉景德镇，难得金贵好东西。”

玄夜又道：“我们唐宫主说了，这赤瓷的花瓶只要莫老板喜欢就是您的了。”

莫炎尘隔空递了个眼神给大美人，大美人细长的眉眼弯了个好看的弧度，又妩媚的眨了两下，然后右手连做了几个我看不懂的动作，莫炎尘收到他的信号，就轻轻敲击了几下花瓶壁，当的一声，如磬的轻瓷声传的满屋子里都是。

我猜大美人刚刚的意思，应该是叫莫炎尘拖着他多说几句话吧。

莫炎尘又道：“景德镇的烧金红瓷花瓶之所以好，就好在它的烧制难度高，以及工艺复杂，愈是好的红瓷，愈要经过多次的素烧和红釉烧，还有描金再烧或者是多次彩烧等十几道工序，如此才可以精制而成，因为成品率极低，故有十窑九不成和千窑难得一宝之说。”

玄夜几乎就是无视我的问题，只是专心致志的在听莫炎尘讲烧瓷。

我凑到大美人的耳边，用轻的自己都快听不到的声音道：“大美人，他人都来了怎么还不接我的话，他这甚么意思啊？”

大美人转了一下脸颊轻轻的道：“你沉住气等他先说来意，我猜他大概是觉得，你已经伤了他手下的人占据了有利的先机，所以就选择了以不变应万变的法子在同你打心理战，看谁先沉不住气露出底线来。”

我点了点头，玄夜道：“景德镇瓷器的烧制难度是很高的，工艺也复杂，通常是四次进炉，先素烧，再釉烧，三红烧，最后才是金烧，每一个环节都不能有偏差，通常情况下红瓷都是在烧制多件中才能出一件成品，在近乎苛刻的制造工艺与极低的成品率面前，大型成品的合格率更低，而铜红等低温红釉在八百摄氏度的时候就要分解，而景德镇的烧金红瓷则要在一千三百八十摄氏度以上的高温下才可以烧制成功，这更是难上加难，所以要烧制出赤色的高温红釉，就需要添加一些稀有名贵的金属才能烧制而成，所以为了烧制成功之后的效果好，就得加入黄金，这样子烧制成功之后，才会彰显出赤瓷的稀缺与珍贵。”

几个回合的言语交战下来，谁也没有露出自己的底线，谁也没有捞到好处。

莫炎尘眉心里的那颗朱砂痣红了一红，玄夜又低头去瞧自己的扇面，柳慈和她师傅就是两团带颜色的空气，我就继续强迫自己沉得住气，我在想，有可能今天就是僵局，谁都不肯先开口，我也只好采取同玄夜相同的策略，以不变应万变。

一分钟的沉默之后，还是莫炎尘再一次打破了沉默：“这赤瓷花瓶虽好，可毕竟不是正事，这位宫主既然今天大驾光临寒舍，想必是有话要说，这里在座的都是听得了实话的人，宫主若是没有正经事，我们可要赶人吃晚饭了。”莫炎尘说完就瞧了我一眼，我给他比了个很棒的手势。

这一招好，我逼你走不逼你说，意思就是我们根本就不稀罕你的提议，我们不给你五行宫说话的机会，看你完不成任务到时候回去如何交差。

玄夜甚是傲慢的盯了自己的扇面一会才道：“我来替我们唐宫主请人。”

大美人很有派头的回了他一句：“你们唐宫主要请人，请你们唐宫主亲自来。”

玄夜显然是有备而来，抬手就从胸前抽了一封信出来：“这是我们唐宫主写给尉迟谷主的信请您过目。”

大美人抬了抬下巴示意我过去拿信，我人才刚离坐，信就被玄夜收了回去。

玄夜又道：“尉迟谷主，我们唐宫主交代了，这信只能您一个人过目。”

大美人看着他道：“我的东西就是慕滼的东西，给我和给他都是一样的，既然你们唐宫主这样纠结，那这信我也不要看了，你这位宫主也直接请回吧。”

玄夜看我的表情，让我有点分不出真假，倨傲，冷淡，又有点不太友善。

我空着手站在自己刚刚坐过的椅子前面，打量了他一会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了：“玄夜宫主是吧？本少没时间同你在这里瞎耗，你要么有话就直说，要么想吊我胃口你就请回。本少没空同你玩阴的，也没空同你打心理战，你们唐宫主不就是想问我肯不肯同你们合作吗？这问题很简单，你们就直接说明白来意和想要的结果，我能做得我就做，不能做得我就拒绝。你说你从进屋到现在，一个时辰是有了吧？你是真有闲情雅致，真有时间坐在这里，但是本少我不行，我可没那么多的时间同你耗，有话赶紧说，说完赶紧走，本少饿了要吃东西，而且我也不想吃东西的时候还看到你们这些让我烦心的人。”

大美人和莫炎尘看着我，一个笑得美艳冠世，一个笑得蜻蜓点水。

玄夜对于我的表示也有点吃惊，但是很快他的表情就恢复了正常：“我们唐宫主原先的确是想问问，您是不是有兴趣同我们合作，但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现在我们唐宫主只想请您和尉迟谷主，我们五行宫里坐一坐聊聊天，仅此而已。”

我又道：“你们唐宫主想一出是一出，你们唐宫主把本少当甚么？你们唐宫主说请我就请我？你们唐宫主为何没有提前考虑一下，要先派个人过来征求一下本少的意见如何的？都是男子汉大丈夫，不过是说句话的事，也至于拧成这样？”

玄夜没有说话，只是一下一下摇着扇子观察我，柳慈则抢先插了一句高声道：“薛公子，我劝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吧！你现在不去也不行了！”

柳慈这人我忒烦，正眼都懒得瞧她：“本少我当真不晓得，这世界上还有不去不行的地方，还有不做不行的事。”

柳慈被我堵的有点激动：“薛公子，你别以为你不去我们五行宫这事情就能解决了，就算你不去其他门派也不会放过你，也会以为这事情是你做得！”

我愣了愣道：“甚么叫其他门派也会以为是我做得？我做甚么了？”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