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危机--大结局番外(2/2)
直到一把冒着寒光的刀撩开了帘子。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后面还有一更!
☆、千钧
冒着寒光的刀伸了进来,明钰立刻屏住呼吸,她紧紧拉住知冬的手,用眼神告诉她不要冲动。
一个黑衣人跳上了马车,蒙着面,眼睛射出锐利的光,一看就知道是心狠手辣的人。
那人态度粗鲁地将知冬一甩,知冬的头重重磕到马车壁上。不知他用了多大力气,知冬登时就失去知觉昏死过去。
“知冬!”明钰心焦地喊了一声,随即瞪向黑衣人,“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黑衣人扔过来一个包裹,僵硬地吐出两个字:“穿上。”
明钰打开,发现竟是一套男装,她刚要甩开包袱,就看到黑衣人把刀抵在了知冬脖子上。
“主子交代了不能伤害夫人,可没说不能动夫人的丫头。”
冰冷的话从黑衣人口中说出,让明钰心里一紧,眼看着刀锋就要划过知冬的皮肉,明钰咬了咬牙,道:“好,我穿,你出去!”
黑衣人拎起知冬,刀刃自始至终没离开过她脖颈一分,他带着她下了马车,临到最后撂下帘子的时候留下一句话:“不要耍花样,小心她的命。”
马夫应该是死了,她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主仆完全就是任人宰割的牛羊,而且知冬在他手上,难免让她投鼠忌器。
她原本想装作一个不顾丫头性命的恶主,可惜不敢拿知冬的性命去赌啊,那个黑衣人才不会在乎无关人的生死。
到底是什么人竟敢拦侯府的马车?不说那黑衣人看没看到武济侯府的标志,便是上来就喊她夫人,应是知道她的身份的。
闵恪在朝中树敌太多,明钰第一个想
到的就是魏王的人,可魏王抓她有什么用呢?
明钰穿完衣服,拆下头上的首饰,偷偷从暗格里掏出一把匕首插在了鞋筒里——那是她惯爱藏刀的地方。
这一身男装若是在青天白日里决计懵不了人,可在夜色沉沉的黑天,光凭一个背影是没法分出男女的。
明钰定了定神,深呼一口气,抬手轻轻撩开帘子,还没看清外面的状况,脖子下面就被人重重一点。她被迫张开口,吞下了一粒苦涩的药丸,随即便摇晃着倒下了。
明钰昏迷的时间并没有很长,等她稍微恢复了一些意识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是在被人搀扶着,周围全是嘈杂的欢笑声。
“这谁啊?都喝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拉着他进到这里,到时候睡了哪个姐儿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人好像锤了一下自己身边的人,嘴上说着一些污言秽语,明钰晕晕乎乎地都不想听,随即她就听到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裘兄,你也别笑话他了,就是一个一杯倒的东西,非要求着我来这仙玉楼看看,我有什么办法?我不答应他,他倒好,又哭又闹。”
和黑衣人是同一个人声音,但是语气完全不同,此时就是一个登徒子的模样。
明钰浑身无力,连声音都发不出,只能听别人说话。
被唤作裘兄的人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明钰,只是她的脸隐匿在阴暗处,看不出是谁。
“今日楼里来了两个贵客,听说为了听一曲红玉姑娘的相思行,都要打起来了!”姓裘的俯身靠了过来,贴着黑衣人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明钰只能听到几个音节,但每个都与她有莫大的关系。
什么“闵二爷”、“文远侯”、“世子爷”、“冲冠一怒”。
听得明钰顿时觉得手上有了些力气。
她被人撸到仙玉楼这样的勾栏院也就算了,还发现闵恪也在里面,甚至和别人为女人起了争执,这是何等的笑话!
黑衣人打断姓裘的:“你是说真的?不能够啊,二爷不是……不是断袖嘛……”
“你还信这话?”
黑衣人好像比明钰还愤怒:“那也不是吧,闵二爷多么一个清心寡欲的人,我不信,我不信。”说罢连连摆手。
姓裘的一听急了,拍了个巴掌:“你还别不信我,我跟你说,这可是我亲眼看到的,虽说是世子爷先挑的事,可闵二爷这次还真就争上了!”
“哎?这小兄弟抓我做甚!”姓裘的突觉袖上一紧,低头去看,却发现醉成烂泥的那个兄台此时正拽着他袖子。
黑衣人一看不妙,赶紧拍下明钰的手,对那个姓裘的拱了拱手:“这是着急了,行吧,你既然说前头乱,我就从侧门进去,不趟那个浑水。”
姓裘的眼中闪过一抹狐疑,面上却作告辞的手势,看着他越走越远了,嘴上嘀咕了一句“冯兄今日怎么这么奇怪”,想了许久不得其解,转身又从正门进了仙玉楼。
明钰被带到一个装饰富丽堂皇的屋子,黑衣人将她放到床上,转身就走了,好像也不怕她逃跑一般。
非是不怕,应当是对给她吃下的药有信心,从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拽住那个姓裘的衣角之后,她就再也动不了一下手指头就能知道了,这药劲很大。
知冬不知道被黑衣人怎么样了,车夫在她从马车里出来的一瞬,就看到了他死在边上。
这时侯府应该已经发现她这么晚还未归吧,不知道闵恪会不会派人来找她……
对了,闵恪现下就在这仙玉楼,和季翎抢姑娘呢!
明钰心里多少能猜出,或许这只是引出文远侯府和武
济侯府不和的其中一步棋罢了,毕竟闵恪的为人她还是清楚的。
绝不会干出这种荒唐事。
她就是有些害怕罢了。虽然她一直保持着镇定,心里盘算着各种逃生之法,也努力地想要坐起身,可心里还是难免绝望。
身为武济侯府二夫人,彻夜未归代表着什么,她不会不知道,只要消息走漏了风声,只怕她今生的命运和前世没有什么不同。
她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为什么就要遭此大难?
“吱吖”一声,门闪了一条缝,随后一个圆头黑靴踏了进来。
明钰听到响声,一颗心突然就提起,可她连偏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静静等着那人走近,一步一步,都像冰凿子砸到她心上。
眼前的光被遮挡住,明钰逆着灯光,一时之间看不清他的面容,可声音却在她心头激荡。
“钰娘……”
是荣显郡王!怎么是他?
前世的种种因果,让明钰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他,好像万事只要跟他扯上关系,就总没有好结局。
萧筑在她身边坐下,脸上笑意满满,全没有闵恪那样清冷,就是这样的笑,把前世的“她”骗成那样一个傻子吧。
“我都知道了。”萧筑道。
知道什么了?
“你身子骨弱,不宜有孕。”萧筑似乎有些遗憾。
这是中午才发生的事,姜玥才刚下定论,都没过一天呢,荣显郡王竟然都知道了!
明钰瞪着惊恐的大眼睛看着萧筑,知道武济侯府里恐怕有个里通外合的内奸,专门为萧筑探听府里的事。
可是是谁呢?她一下想到的就是楠稞。
楠稞身份这么尴尬,却知道她落水的事,定然是私下里打探过,以楠稞的身份地位,为什么要打探到她头顶上?如今再一想,明钰心里有了几分明了。
可惜明了也不管用,她现在自身都难保。
“二表哥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扎着一根刺,我知道你在侯府不会好过……”萧筑说着说着,身子微微俯下,直到明钰上头一寸的地方才堪堪停住。
他的声音充满着蛊惑人心的虚幻,可听在明钰耳中却觉得令人反胃。
“钰娘……我后悔了……那天寿宴上,我不该把纸条扔给二表哥的,要是我去了,现在你就是我的妻子,就算你生不出孩子又怎样?你只要是我的就行了。”萧筑幽幽地看着明钰,手指划过她的脸颊,一寸一寸,仿佛故意这样来撩拨她的内心。
明钰眼中浸着泪光,连呼吸都忘了,看着眼前的人,就像看着洪水猛兽一般。
他果然是将前世的“她”给骗了,亏那个女人还对他忠心耿耿至死不渝,怎知“她”到死都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上。
萧筑看着明钰带泪的眼,娇翠欲滴的模样好像满脸都写着不情愿。她现在是闵恪的妻了,就如那天相见一般,急着和他撇清关系,是因为对闵恪动心了吧……
动心了好啊,轻易送上门的东西他随意丢掉都行,这人啊物啊,还是从别人手中夺过来的好。
她越不愿,他越高兴;她越不肯,他偏要做。
萧筑这样贪婪的眼神,让明钰心底里萌生出绝望,他此时已经不算是个人了吧,就是一个魔鬼。只靠自己一个人如何能抵抗?何况她还被喂了迷药。
闵恪离她这么近,如果她能喊一声也好啊,似乎是失了理智,明钰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叫着闵恪的名字。
“钰娘,钰娘,”萧筑怪笑着,伸手要去扒她衣裳,她知道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最终闭上眼,咬紧牙关卯足劲去踢腿。
谁知腿没踢起来,却听到了几声敲门声,“主子!不好了,外面来了一大批金翎卫!”
萧筑偏过头,厉着眼冲外边一吼:“滚!”
外面没了声音,可人影并未离开,萧筑回头看明钰,再好的兴致也被“金翎卫”三个大字给冲散了,低头咒骂一句,他从明钰身上起来,整了整衣服,泰然自若地坐回去,对外面道:“进来吧。”
绑了明钰的黑衣人此时换了装束,一身锦衣华服,立在中央。
“怎么回事?”
“温统领突然带了一批金翎卫把仙玉楼整个包围了,说是有一个从皇宫大内跑出来的贼人藏到了楼里,正在楼下说要挨房搜查呢。”
“温明玦……”萧筑念着这个名字,心中顿时清楚了,闵恪恐怕是已经发现了明钰的踪迹,这是和温明玦合起伙来演一出戏。
他再看向黑衣人的时候,脸上就多了抹杀意:“你是怎么做事的?”让他去绑人,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不满的声音在黑衣人心中一撞,他马上跪在地上,低头道:“属下办事不利,望主子放过属下这一次!”
“哼!把她带出去,饶过你一命!”
黑衣人脊背一僵,耳听着金翎卫就要上来了,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从金翎卫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啊。
此时不杀了温明钰,被金翎卫抓到,恐怕连主子也脱不开身。
但他只能硬着头皮道:“是!”
“这间屋子有暗道,通后门,从那里走。”萧筑说完,已经从侧门出去了,把他撇在一旁。
黑衣人心中一喜,他没想到这间屋子还有暗道,只要能避过金翎卫搜查,那他就算不从侧门出去也能安然无事。
他转身用锦被把明钰包上扛到肩头,从萧筑指着的地方一阵乱敲,终于在二楼开始嘈杂之时找到了暗格。他身手敏捷地闪身进去,在门被撞开的时候将暗门稳稳当当地关上了。
黑衣人松了一口气。
黑暗中,明钰一双水眸紧紧盯着他,双手慢慢握成了拳头……
闵恪沉着脸跟在温明玦身后,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压将巡视的金翎卫镇地不敢说一句话。
头上只说让他们搜人,可要搜出什么人又不告诉他们,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也就罢了,金翎卫查封的府邸也不少,可从没抄过青楼妓馆,这一打开门看到的画面……
金翎卫一个新兵蛋子总忍不住去捂脸,他都不敢看,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白花花一片,晃晃悠悠的。
偏偏温统领和闵大人还在前头当先锋,看到这种画面也不为所动,更是让这些金翎卫们无地自容。
终于,他们进了一个没有人的屋子,也没有什么让人面红耳赤的景象。金翎卫随便在屋里搜了搜,没发现有什么异常,过去和温明玦领命。
闵恪在屋里扫了一眼,就在温明玦要带人出去的时候,他开了口:“等一等。”
温明玦停下脚步,回头看闵恪,发现他一步一步走到床边,伸手在绣着鸳鸯的床褥上探了探。
“这屋子里之前有人。”
温明玦闻声一顿,也抬脚走过去,学着闵恪的样子伸手摸了摸,的确是热乎的。
可这不能说明什么,仙玉楼每日来来往往许多人,事办完了就走很正常,金翎卫把仙玉楼围了个滴水不漏,没有人能逃出去。
“没有人临走的时候,还会带走一床被。”似乎是看懂了温明玦的眼神,闵恪说道。
温明玦低头一看,果然发现床上的被子不见了,如果有人抱着锦被出去,那在欢客中
就太显眼了,他们没道理发现不了。
只能说明,人还在房里。
温明玦皱着眉,挥了挥手:“再搜。”
二哥的确是二哥,就是比他要经验老道啊,如果不是二哥提醒,恐怕今天他就要放过贼人了。
可是金翎卫在这个不大的屋子里翻找了很久也没发现可疑人物,有人也猜到了这屋里有暗道,但仙玉楼之所以是当朝许多大臣密谋商事的地方,就在于他的隐秘。
每一间屋子的密道都不同,而且这是前朝大秦的建筑,到现在还有很多秘密是人们没发现的。
找了半天没找到,后面还有许多房间没搜查,他们不可能因为这点猜测和怀疑就放弃之后的搜寻,万一是贼人故弄玄虚,那他们就得不偿失了。
“先走吧。”
明钰听到闵恪的声音,眼中顿时蒙上的水雾,她和他隔着这么近,却没办法告诉他她就在这里。
难道不能心有灵犀也是闵恪的错吗?明钰抿着嘴在心里道,对,就是他的错。
不能靠别人,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眼见着闵恪都出去有些工夫了,黑衣人还是按兵不动,是怕闵恪和她大哥来个回马枪吧,觉得还是在里面比较保险。
明钰不管他,试着抬了抬自己胳膊,才发现自己竟然能动了,虽然还没有力气,但足够她做一些事。
那会儿萧筑和黑衣人谈话,她发现自己的手慢慢移动还是能做到的,趁着他们没注意,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摸到腿上的匕首,就一直挡在袖子里。
现在好不容易能做出连贯的动作了,明钰狠狠心,扬起手向黑衣人后背使劲一扎。
匕首并没有全部没入,黑衣人闷哼一声跌坐在地上,将肩上扛着的明钰向前一摔,伸手掐上她的脖子,目光凶狠!
明钰的眼睛还没能完全看见,只觉得嗓子火辣辣的疼,也许是被激发了求生的欲望,明钰扬着匕首在身前一通乱砍,她甚至都感觉到湿热的血喷洒在她的脸上。
就在她感觉脖子上一松的时候,她后背靠着的墙壁动了动,一束光照了进来。暗门竟然打开了,没了倚仗,她又正当脱力的时候,便直直向后躺去。
一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一双温暖的,熟悉的,带着清新的香气,是她期盼很久的,那人的手。
“还好吗?”那人在她耳边说,如果不是仔细听,都发现不了这三个字带着颤抖。
明钰说不出来话,只是泄力地靠在闵恪肩头,抬腿踹了踹黑衣人的尸体。
温明玦凑上前,带着点洋洋自得:“二哥说得果然没错,在这守株待兔就逮到贼人了,只是怎么回事?这是起内讧了还是怎么?”
闵恪微微抬起头,对温明玦道:“让他们都出去。”
温明玦一顿,知道事实可能并非闵恪告知他那样,却也没多问,朝身后挥了挥手。
到了最后也没看到贼人长什么样的金翎卫新兵蛋子退了出去,他不知道,就连里面的温统领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闵恪将明钰拦腰抱了起来,脸上阴沉地要滴出水。温明玦一看闵恪抱着满脸鲜血的少年,眉头拧到一起去,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二哥,你怎么抱着贼人?”
明钰的脸蹭着闵恪前胸,双手揽着他的脖子,每回复一丝力气,她就抱得更紧些,最后几乎是整个人紧搂在他身上。
“闵恪,”她发现她能说话了,一出口,叫的就是闵恪名字,还带着点怨气和委屈,“你再不来,我就要成别人的人了。”
“是我不好。”闵恪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