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2/2）
穿过来以后，除了最开始的孟华事件，以及平常偶尔和佟爸佟妈通电话时，佟佳瑞会在旁边插几句外，她和这弟弟就没有更多的额外相处和交集了。
不过在原来的佟佳宁记忆里，两姐弟的关系和感情从小到大都很好，只是长大以后，由于年龄和距离、工作等各方面原因，两人的联系和交流才慢慢变少而已。
而且印象中，这个十七岁的高二少年性格活泼开朗，学习成绩优异，在家在外的人缘也都很好，很受长辈和老师的喜爱，没理由会突然哭得这么伤心无助凄惨的啊？
除非是发生什么严重的大事了！
想到这，佟佳宁心一紧，忙道：“阿瑞，你先不要哭，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佟佳瑞没答，只是“呜呜”哭得更大声了。
佟佳宁：“……”
“阿瑞，”佟佳宁耐着性子继续劝说道，“哭是没办法解决问题的，你得先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不然姐也帮不了你啊？”
“……没用了……谁都帮不了我了……姐，我不想活了……我想死……”说罢又是一阵呜咽嚎哭。
死？！
佟佳宁闻言心头一跳，整个脸色都变了，语气又急又沉：“阿瑞，不要冲动！你死了爸妈怎么办？！你想过他们没有？！”
“……姐，对不起，可是我真的、真的……”
佟佳瑞一顿，说不下去了，看样子是真的想过要自寻短见的。
佟佳宁深吸口气，强迫自己稳住情绪，一字一顿，努力朝佟佳瑞劝解道：“阿瑞，你听我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你才十七岁，还那么小，那么多事情没经历过，千万不要钻进死胡同做傻事，不值得的。”
“况且，你就算不想想我，也要想想爸妈啊！他们两个生你养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好不容易才将你养得现在这么大，可以过点轻松的日子了，可你却说不想活了，要去死……你想过他们的心情没有？”
佟佳瑞呜声：“我知道我对不起爸妈……”
佟佳宁立刻打断他：“你的对不起对爸妈没有用，他们只想要你好好活着，不要做傻事。”
“……”
对面只剩哭声，明显的痛苦难受。
佟佳宁双眉紧皱，想了想，她放缓语气道：“好，阿瑞，你现在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了。不过你得告诉我，学校放假了没有？你现在在哪里？”
“……放了，我在学校门口，大家都走了，我不知道去哪里了……”
前面两句还好好的，后面两句不知道为什么情绪又崩了，哭得更大声了。
佟佳宁闻言也是再次懵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去哪里呢？你回家啊！阿瑞，听姐的，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先坐车回家，等我今晚回去以后，我们再好好谈一谈，好不好？”
“我不想回家……”
“为什么不想回家？”佟佳宁皱眉，“这事和爸妈有关系吗？”
“没有……你不要告诉他们……”
佟佳宁：“……”
她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想说也没办法说啊！
佟佳宁叹了口气：“好，那你想去哪里？”
“我不知道……”
佟佳宁：“……”
-
晚上八点多，原本应该已经在回家路上的佟佳宁坐在自己租住的单身公寓沙发上，右手边是她早上带去办公室，本该现在也在回家路上的行李。
而打乱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此时就坐在佟佳宁对面。
佟佳宁看着眼前这个还穿着校服，理着短发，身形瘦高，面容本来青涩帅气，此刻却双眼红肿，满脸消沉颓丧，低垂着头一声不吭的年轻男孩，心情复杂。
中午电话里，她好说歹说，可佟佳瑞就是不肯回家，也没有一个想要去的地方，整个人除了哭就是悲伤茫然。他这样子佟佳宁也不放心他去其它地方，只好不回家了，让他立刻买车票上来她这边。
这事不能让佟爸佟妈知道，她只好无奈编了个借口，说是部门突然收到客户送的某著名景点十一旅游劵，所有费用全包，还可以带一个家属同行，机会难得，所以就不回去了，还已经喊了佟佳瑞上来跟她一起去这个景点旅游。
满心期待和等待着她回家的佟爸佟妈闻言自然很是失望，原本说要回来的她没回来就算了，现在居然还要把弟弟也带走，怎么看这都很过分，让人开心不起来啊，对吧？
幸好两老也开明，失望归失望，但也理解年轻人爱玩的天性，而且这机会也的确难得，于是不但没有怪她、骂她，还叮嘱她和佟佳瑞去玩的时候要小心，注意安全。
想到这对一心为孩子着想的父母，再看着眼前这个想要瞒着父母自寻短见的少年，佟佳宁真是百感交集。
“阿瑞，”佟佳宁直视着他，语气和缓，“这么久了，你的心情也该平静下来了吧？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佟佳瑞一僵，声音低哑：“……姐，我可以不说吗？”
“不行！”佟佳宁皱起眉，直接拒绝了他，“阿瑞，你是我的弟弟，这事都已经严重到你不想活的地步了，你觉得不弄清楚的话我能安心吗？能放心吗？要是换过来，我跟你说我不想活了，但又不告诉你原因，你受不受得了？会不会千方百计查清楚？”
佟佳瑞不吭声，头垂得更低了，明显在逃避。
“现在你这样还只有我知道，你要是告诉我，我可以保密，保证不跟其他人说，可你要是坚持不跟我说发生了什么事的话……”佟佳宁一顿，语气带上了严厉，“那我就只能把这事告诉爸妈，再去学校找你老师和同学，一个个询问，总能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
佟佳瑞猛然抬头：“姐，不要！”
“那你就把事情告诉我！”
佟佳瑞：“……”
佟佳宁叹了口气，又忍不住劝道：“阿瑞，我也不想这样的，别的不说，爸妈知道以后肯定得担心……”
“……姐，我失恋了。”
佟佳宁一呆：“你说什么？”
他恋爱了？什么时候的事？记忆里并没有啊！
佟佳瑞双手捂脸，声音低而悲：“……她和我分手了，还要嫁给别人！”
佟佳宁：“！！！”
佟佳宁还没从他恋爱又失恋了一事中回过神，就又被他结婚二字惊到了：“结婚？！她多大了？！不是你同学吗？！”
“……不是，她和你一样，已经大学毕业出来工作了。”
居然还是姐弟恋！
佟佳宁震惊得无以复加：“她是做什么的？！你怎么会认识她？！”
佟佳瑞沉默了。
回过神，怒意渐渐浮上佟佳宁心头：“所以，你其实就是因为和女朋友分了个手，失恋了，就伤心难过痛苦到不想活了，要自杀？！”
有生之年，佟佳宁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愤怒过！
她还以为是什么人命关天的严重大事，才造成这样本该青春朝气蓬勃的少年万念俱灰不想活了，结果万万没想到……
她想到了同样因为感情纠葛而自杀的“佟佳宁”。
她想到了因为“佟佳宁”自杀，白头人送黑头人，悲伤过度，心神恍惚，导致车祸抢救无效，双双身亡的佟爸佟妈。
同样的剧情难道还要重新再上演一次吗？！
“佟佳宁”那个勉强还算情有可原，能理解，可佟佳瑞这个算什么？不过是情侣间一次正常的分手而已！再伤心难过也要有个限度，不能搭上自己的命啊！
佟佳宁猛地站起身，气到了极点：“佟佳瑞，你行啊你！居然就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抛下这么多爱你的父母、姐姐、亲人朋友，你想过你要是死了爸妈会有多伤心痛苦吗？！十七年啊！爸妈含辛茹苦抚养了你十七年，我们一家人也相处了整整十七年！你和她才谈了多久恋爱，有多少感情？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的感情加起来都比不上她一个人吗？！”
泪水涌出，佟佳瑞又低头哭了：“姐，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我真的很痛苦……”
“你痛苦难道你死了我们就不会痛苦吗？！”佟佳宁怒吼，“你是不是要我们和你一样自杀，一家人死得整整齐齐啊？！”
佟佳瑞瞬间抬头，惊得连哭都忘记了：“我没有！！！”
“可你的言语行为已经这样表现出来了！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会难过痛苦的！”
佟佳瑞：“……”
佟佳宁深吸口气，平复心情，蹲下/身和他平视，双手握住他双肩，一字一顿沉声道：“阿瑞，这真的不值得的。你才十七岁，以后的人生还很长很长，会经历的事还很多很多，不要因为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件事就放弃了。除她以外，你还有我，还有爸妈，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的。”
佟佳瑞怔怔：“姐……”
佟佳宁直视他双眼：“答应姐，冷静点，不要冲动，好好考虑清楚，你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
-
话题算是暂停了。
佟佳瑞去洗澡，佟佳宁坐在客厅发呆。片刻后，手机响了，来电人是佟爸佟妈，她这才想起忘记打电话跟两老报平安了。
接通后，佟爸佟妈的第一句话果然是问佟佳瑞到了没有。
“到了，现在在洗澡呢！”佟佳宁打起精神笑道，“顾着和他吃饭聊天，忘记打电话告诉你们了。”
“没事，到了就好。”佟妈也笑道，“我还以为节假日堵车，没那么快到呢！”
“不会，他放假早，坐车上来时节假日都还没正式开始呢，堵不了……”
母女俩闲话家常的聊了一会后，佟妈微顿，随即话锋一转，语气迟疑犹豫道：“阿宁，你老实跟我说，你突然不回家，还让阿瑞上去，是真的要带他去旅游吗？不会是骗我和你爸的吧？”
佟佳宁一滞，赶忙又笑道：“当然是真的了，你怎么会这么问？”
“中午和你讲完电话后，我想问问阿瑞上车了没，所以就打了个电话给他。”佟妈说，“我听着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好像很不开心似的，人也没精神，问三句才答一句，没一会就匆匆忙忙把电话挂了，根本不像他平常的样子。”
佟佳宁：“……”
她和佟佳瑞找好借口时，还千叮万嘱过他，要是佟爸佟妈打来电话，一定要收拾好情绪，不要让两老听出端倪，惹他们担心……佟佳宁真想冲进浴室把这弟弟拖出来暴打一顿。
佟妈又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们却瞒着不告诉我和你爸？”
“哪有！”佟佳宁发挥出毕生演技笑道，“阿瑞他可能就是上了车，人多，又或者刚眯着就被你电话吵醒了，所以才没什么心情和你多说吧？你想太多了。”
“……真的？”
“真的！你要不信的话我们到了就给你发定位，行了吧？”
“那就好。”
挂了电话，佟佳宁长出了口气。
佟佳瑞洗完澡出来，依旧一脸的颓丧。佟佳宁看了他一眼，心情也不好，懒得再跟他计较说这些小事，便没把这事告诉他，干脆拿了衣服进去洗漱。
睡觉时，佟佳宁睡床，佟佳瑞睡沙发，可两人都翻来覆去，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十点，两人才又姗姗睡醒，刷完牙洗完脸把早中餐一起吃了。
吃过饭收拾好碗筷后，姐弟俩坐着沉默。
佟佳宁瞥了佟佳瑞一眼，心里正思考着怎么打破这一沉默局面比较好时，就听他突然开口低声道：“姐，我想不读书了。”
佟佳宁一惊，猛然抬头直视他：“你说什么？！”
佟佳瑞避开她的视线，低头咬牙重复道：“我不想读书了，我想出来工作。”
佟佳宁难以置信：“你的意思是你想通了，不自杀，但却要辍学？”
“……嗯。”
“你好好考虑了一晚上，最后居然就给了我这么个答案？”佟佳宁简直要气笑了，“不行，我不会答应的，爸妈也不可能答应的，他们还满心盼望着你考清华北大呢！”
“……我考不上的。”
佟佳宁冷眼：“以你的成绩，就算清华北大考不上，重本也完全没问题的。”
佟佳瑞闭眼：“姐，我是真的读不下去了！”
愤怒再次上涌，佟佳宁忍不住朝他激动吼道：“佟佳瑞，你有点志气好不好？！分个手失个恋而已，你不是寻死觅活，就是要搭上自己的前途，你这样伤害的是谁？是你自己！是你的父母亲人！不要傻了！”
佟佳瑞又哭了：“姐，我是真的喜欢她……脑海里想的也全是她……”
佟佳宁觉得头疼：“可你要知道，她已经不喜欢你了，她要结婚嫁人了！你得放下对她的喜欢，立地去学习，时间久了自然就好了！”
佟佳瑞摇头：“姐，你不知道……她也喜欢我，不想分手的……那天她也哭了……是她家里人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逼她嫁人的……”
“废话！家长肯定不同意啊……不对！”后知后觉的佟佳宁一惊，“你都已经和她见过家长了？！”
“没有……是她说的……”
闻言佟佳宁真是气得胸口疼了：“你不懂她还不懂吗？你俩相差这么多，从一开始你们的恋情就不可能会被家长同意认可的！再说了，她已经是出来工作的成年人了，父母已经管不了她的了，如果她真的喜欢你就不会因为这个和你分手，还这么快就找到对象要嫁人了！这分明都是她的借口，你不要傻了！”
“她不会骗我的……她也很痛苦难过的……”
佟佳宁实在忍不住冷眼吐槽：“是啊，痛苦难过到转头就要和别人结婚了，真是好痛苦好难过啊！”
闻言，佟佳瑞顿时埋头哭得好大声。
一时口快的佟佳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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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支持和等待
很抱歉断更了这么久，至于原因……说来话长，就不一一解释了
小的时候总觉得身受束缚，唯有长大才能自由自在，因此一直盼望着快快成长
真到了这时候，才发现是更多的身不由己，其中最恐惧可怕的是——要开始逐渐和熟悉以及亲爱的人一一说再见了
有的人，再见还能真有再见
有的人，再见已经是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这也是写这文的初心
珍爱自己，珍爱爱你的人，你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