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人生（2/2）

“艾伦，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没事不要找我？”

“对不起，rs蒋，”艾伦深吸了一口气，“但艾伦有一事想问rs蒋。”

“说。”

“那个视频……为什么要嫁祸给我？”

对面嗤笑了一声，“乖女孩，是需要我提醒你一下十年前你是如何答应我的了么？”

艾伦痛苦地闭上了眼。

十年前的艾伦，是一个穷凶恶极的罪犯的女儿。父亲入狱多年，她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和母亲相依为命勉强为生。但是罪犯的女儿这个名头让她和母亲遭受了太多的不公和歧视。

小镇的妇女会拒绝和她们来往，出门会被臭鸡蛋砸烂菜叶扔，还有语言难听的唾骂，那些地痞老赖会半夜来骚扰。

艾伦母亲苦不堪言，为了给艾伦有良好的环境生活，从一个小镇搬到另一个小镇。因为初来乍到小镇的人并不认识她们母女，加上艾伦讨喜又漂亮的面孔，她们对两人很是包容。但不出两个月她是罪犯女儿的流言便会疯了一般遍布整个小镇，逼得她们再也无法生存下去。

直到有一天，她们搬到新的小镇没多久，十三岁的艾伦在一面波光粼粼的碧湖看到了十五岁的少女席琳。

少女眉

眼忧郁静美，如同河床孕育的温润白玉，她恬静坐在一张椅子上赏湖景，背后还站着四名高大的男子。

那是艾伦第一次见到贵族家精心呵护的珍宝，在看到席琳之前，她以为所谓贵族不过是比她们这些穷人多几个臭钱，每天做作地骚弄着那些令人恶心的礼仪和规矩，嘴脸却丑陋得令人反胃。

在这一天过后她才发现原来真的有人气质浑然天成，宛若上帝手中最好的作品。

但艾伦也仅仅只是感概，像她们这种底层的人永远只关心口腹之需，少女旁边的桌子摆了许多食物。

水果、面包、果酱以及许多她叫不上名的食物。还没到午饭时间点，一名女佣打扮的妇女便提着一个篮子过来，端出了一碟碟香气四溢的佳肴。

那时艾伦饿的几近两眼发光，但她也知道富贵人家的食物她再想要也不可能有她的份。

少女看起来胃口并不好，女佣端饭菜端出来一半便被叫住，她只好又装回篮子。

这个时候少女随手拿起一块面包，走到湖岸一点点捻开扔到湖里喂鱼。

那一颦一动有种说不出的气质，但是艾伦在下一刻看到她扔面包时就忍不住了。

她冲了出去，她想对那个姐姐说，面包不要的话可不可以给她。

她可以挖蚯蚓来代替面包喂鱼。

然而她跑得太用力，一时刹不住脚，加上那个时候没有栏杆，等她的保镖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两已经落水了。

保镖把她们都救上来后，正想把她这个始作俑者提起来揍一顿时，是少女替她说的话。

不仅替她解了围，还带她回镇上她精致又绿意盎然的房子里换掉湿衣服。

还给她面包和果酱，看着她怯然又欣喜地小口小口快速吃着。

少女说她听到了她想要面包的恳求，艾伦是个心思玲珑的女孩，少女这么一解释她便一口一声甜甜的“姐姐”。

深陷污泥的好处便是她能比同龄人更会揣摩人心。

后来自那一天过后，两个月里艾伦几乎都能在这个忧郁心善的少女手中拿到各种口味的面包和果酱，甚至还有许多美味珍馐。

整整两个月，她们家的伙食是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次。

直到噩梦再一次降临，那些流言和过去一样疯一般肆意飘荡在这个小镇上，艾伦不敢再去那间漂亮的房子，她怕看到那少女眼里会有那些恶意和厌恶。

她母亲已经准备再一次搬家了，在那一天艾伦准备悄悄地见少女最后一次，然而对方却搬家了。半圆的窗外，藤蔓爬过窗棂，依然还是那么青翠葱茏，仿若昨日不曾变过。

艾伦失望回去，却看到了一个男人痞里痞气从她家破败的门出来，嘴里叼着一根草提了提裤子。

等那男人都走了，艾伦才敢冲回家看她母亲，母亲眼眶红红的，脖子有红痕，脸上有巴掌印。

那个时候艾伦还小，只知道母亲被欺负了，却不懂是怎样的一种欺负。

谁也不知道她心中的仇恨有多大，没过多久，一位穿着华贵旗袍的夫人找上她。

那是艾伦第一次见到蒋薇，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她说她可以帮她报仇雪恨并且让那些流言自此消失，代价是让她以一个虚假的身份，用往后余生来陪伴她的女儿，任她差遣。

往后十年，她便以一个平凡人家的女儿的身份接近那个对自己很好的少女，大概豪门涉深，少女喜欢她天真懵懂的模样。

艾伦第一次庆幸自己有那么一张她恰好喜欢的脸蛋。

于是她便戴着那样的面具十年，有蒋薇背后的支持

，那些日子她肆无忌惮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她过得很开心，险些以为这就是她本来的样子。

随着年岁的增长，艾伦对少女的那份感情早已变质，由好感到喜欢再到欲望和占有。

大概她骨子里就流有她那个犯了侵犯罪的罪犯父亲一样的血，对得不到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有种近乎偏执的固执。

她以身为饵引诱了那个少女，令她狂喜的是少女对她也不是没有感情。顺理成章的她们成为了令人艳羡的情侣。

然而二十一岁那年，也就是两年前，蒋薇看到席琳越来越没有继承人的野心，下令让艾伦和她分手并且从身到心狠狠凌虐一遍。

唯有恨才能让人强大。

艾伦找到蒋薇和她大论，骂她不配做母亲，可是得到的结果却是躺在医院的三个月。

康复后蒋薇告诉她，如果她不做，多得是有你这样的女孩愿意为她蒋薇卖命。

艾伦终于慌了，她惊觉不能忍受有另一个女人得到并且占有她的人，与其眼睁睁看着席琳躺别人身下，那她宁愿席琳厌恶自己。

那样起码无论是爱还是恨，她生命的全部都只会是自己。

撕掉面孔，伤害开始。

但她却忘了，棋子终究只是棋子，汤君雅的出现以及视频的嫁祸都在告诉她，她艾伦终究是要被弃掉的。

更令她奔溃的是，不久之前母亲去世，死之前却告诉了她当年欺负她的男人根本就是蒋薇一手安排的！

蒋薇一手操控着她们两个人的人生，如今还在利用席琳对她的痛恨，让汤君雅趁虚而入。

无论最后席琳是变强了还是和汤家联姻，她蒋薇都稳赚不赔。

可她艾伦呢，她爱的人去爱别的女孩了，提到自己就只有不堪和无尽的恨意……

记忆如走马观灯掠过，最后化为黑暗中的一声隐忍，“艾伦没忘。”

“那就好，华国有句话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知你懂不懂？”

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艰难开口，“……懂。”

蒋薇蔑笑，“既然懂，那就好好受着，何况只是一个嫁祸而已，罪犯的女儿就这么点能耐？嗤——”

啪。

电话挂了，屏幕显示录音2分38秒。

三秒后，房间里重归黑暗。

“rs蒋，你大概不知道我在华国还学到了一个词。”

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