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2）

先前太过惊慌，现在一看，剑眉星目，相貌堂堂，天生一副好面孔，果真是精致又帅气，紧盯着自己简直就像是……不不不这是什么关注点？

不过……真是好看。

看他紧抿着唇，面无表情，可不知为何，却觉得他应当是悲伤的。白槿心惊片刻，立刻转回视线。

为什么要这么想呢？太奇怪了。

“听见了。”突兀的低沉嗓音猛然响起，似在耳畔，又似极远。谁？谁在说话？教室里空无一人，只除了旁边这人，这鬼。

白槿强行壮胆朝他看了一眼。

他仍是盯着自己，眼神冰冷。

他在对自己说话？可他也没有再开口了。

这种情况下，倘若不是他们两个……

咳咳。后背似乎有些凉。

犹豫再三，白槿干脆把头埋进手臂，趴在桌上，贯彻眼不见为净的真理，装作什么也看不到。自然，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那鬼扬起一抹笑容，神色温柔，将手悬于他的头顶，却始终不敢搭下，眼底暗潮涌动。

无声开口，仅是槿儿二字。却好似又道不尽的话语想倾诉。

一抹浅色蓝光乍现，白槿莫名觉得眼皮不自觉地耷拉下来，似乎忙活了一阵，有些累了。

不知不觉间，他就如此沉入黑暗，一早的恐怖闹剧在梦境中忘却，梦境甜蜜幸福，没有鬼魂，没有烦恼，没有现实。阳光洒落在他发梢，照耀为柔和的棕黑，是暖晴。

而他身旁，却是极境寒伤。

――

课上，看着各种飘荡的鬼不停地捉弄老师，作势拎起老秃头的假发，拉拽他的长胡子，在他面前疯狂做鬼脸竖中指……

仿佛是活生生的调皮捣蛋、喜欢恶作剧的顽皮学生，经常被叫校长室的那种。

但是自然，他们碰不到的，也不会被人发现。

偏偏就只有自己能看见，太折磨人了。

想哭又想笑，心情复杂。唉，人生艰难。

一天下来，白槿脑中闪过一排排六字弹幕：煎熬，折磨，惆怅。

那个帅鬼时刻跟着自己，课上就站在自己身边，存在感极强，甚至就连放水时他也用阴森又凶狠的目光盯着他，简直了，被吓得险些憋回去。这哥们，太凶残了。

庆幸的是，其他鬼似乎忌惮他，和他俩离得很远，也都没有攻击性。可这不是重点，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像在被监视，偏偏又躲不开逃不掉，太不爽太悲惨了。

要是再来这么几天，可不得搞得精神衰弱……

夜深人静，本该疲乏，他蒙在被中，却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睡。开玩笑，总觉着身边那么多鬼都瞅着自己，闭上眼全是那些东西稀奇古怪的模样，哪还能睡着？

白槿轻叹出声，捏起手机。度娘一下，想着能搜罗到什么解决方法，可仍是毫无头绪。

什么狗屁回答，都特么是瞎扯淡。江湖骗子。

他低骂几声，再度缩进被窝，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看。因此他没发现，满屋子的鬼陡然慌张逃窜，顷刻便无影无踪，唯独一鬼，静静凝视那坨鼓起的圆包，眼角眉梢尽是笑意。待听到绵长的呼吸声后，蓝光轻闪，他轻柔地拉下蒙头的被子，露出一张清秀正安眠的脸。

“槿儿，晚安。”轻飘的鬼影凑近他的面颊，极轻地留下冰凉的一吻。事实自然是无法触碰到的，可白槿却嘟囔一声，似有感应地搓了一把脸。

好似他感觉到了。

那鬼轻笑，随后便如风消逝，屋内安宁静谧整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