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构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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茯苓也不知道怎么说,她觉得此时的杨原根本不能被称为人,只是一副骨架子上还残存着一些没刮尽的肉。她泪如雨下,伏在杨原身边压抑着痛哭,她不知道为什么那天还是好端端的少主,转眼间就变成了这样。

“别哭了。”杨原想抬手安慰她,可是此时此刻的她又哪有力气动弹,连说话都是透支的精力。她想起关键的问题:“你怎么在这?”

茯苓抽噎道:“我……我是来救少主你出去的。”

杨原皱眉:“绝狱守卫森严,你怎么混进来的?”

茯苓沉默了一会,道:“有贵人相助。”她赶在杨原动嘴前说,“少主,你先不要问我是谁,那人说出去你自然会知道。”

杨原猜想:红姨?姜洺?……廉贞?可若是他们,茯苓为何不直说?啊,不对,茯苓好像不认得廉贞,也许……也许是他筹划好的?他深得杨凌风信任,说不定真的设法让茯苓进来了。

杨原喘着气问:“你……你怎样救我出去?”

“我是假装进来清扫牢狱的,等会委屈你藏在装扫帚刷子的布袋里,我将你拖出去。”说罢,茯苓拿出钥匙给她解开四肢上的镣铐。

杨原惊讶:“你……你连钥匙也有?”

茯苓道:“也是那位贵人给我的。”她将杨原的手从镣铐中释出,见她手腕青紫,还有绳索勒进肉里的伤痕,血迹斑斑,眼泪一时又刹不住,但事情紧急,眼下不是伤心难过的时候,她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继续去把脚铐也解开。

“少主,你且忍一忍,这黑布蒙在你脸上太久,都粘在一块了。”她加大力气,才勉强把杨原遮眼的黑布撕开,杨原的睫毛都被粘下来。她将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久违的光线刺得瞳孔发疼,她又“刷”地闭上。

茯苓给她换了身新衣服,将人塞进布袋,怕到时候拖地硌得她疼,又带着塞入了厚厚的干草垫在她身下。她另外拢起一些干草,把破碎的衣物盖在它们身上,昏暗中一看还以为是杨原一动不动地倒在上面歇息。

杨原迷迷糊糊地听见她和狱卒交谈,然后自己被她拖着走,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停下,茯苓将她拖出布袋,有些激动地说:“少主,这是绝狱外边了。”

杨原感觉细细的雨丝落在脸上,草木的气息清爽浓郁,她将肺中的浊气一吐而尽,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湿润空气。自由独一无二的味道令她破碎的脸上焕发出美丽的光彩,就像一株濒临死亡的花偶然得到了甘泉的滋润,又顽强的恢复了生机。

脱离险境,茯苓终于有机会释放情绪了。她端详杨原的脸,那一道道伤疤就烙铁一把把尖刀刺入她心头。她搂着杨原泣不成声,身子哭到发颤,只恨自己不能代替她承受这些痛苦。

杨原身体虚弱,没有力气抬手安慰她,微微一笑,轻声说:“好了,也没什么好哭的。茯苓,这教中有人想害我,咱们……咱们须得赶紧离开。”她受刑多日,淤血淤积,加之牢中环境恶劣,气味浑浊,五内也受损严重,说了这短短几句话,便有些喘不上气,低声咳嗽起来。

茯苓忙轻抚她胸口,帮忙顺气:“好好,那位贵人说让我们去星垂崖等他,他会安排偷偷将你送出教。”

杨原有些怀疑,星垂崖只有去时一条路,若是真要送她出去为何要去那里,不该往反方向走吗?但时间仓促,她又实在乏力,没有力气去分辨,任茯苓将她背起,赶往约定地点。

茯苓没有练过武功,只是普通女孩的力气,若是平常背起杨原肯定走不了两步便吃不消,但杨原在绝狱中受尽煎熬,形销骨立,她只觉得背上负的宛如一片轻飘飘的羽毛,又是一阵心如刀割,泪落如珠。细雨渐渐下得大了,茯苓放下杨原,将自己的外衫罩在她身上遮雨,再重新背起她赶路。换作平时她早就得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此时心系杨原,一心想让她早点解脱,一口气走了老远气力也没有用竭。

两人来到星垂崖,茯苓将杨原安置在树下避雨,自己则东张西望,喃喃道:“说好在这接应我们,人呢?”

杨原身心俱疲,靠着树干闭目眼神,忽而听到一个阴冷的声音:“少主久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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