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2/2)
我和谷香想一直做同桌,单红芳和文霞还想当我们的前邻,我还想跟冯青峰、吴江做近邻,钟清扬与冯青峰这对“左邻右里”也不想分开,钟清扬的同桌林家栋也不想跟他分离,于是我们这伙人商定一齐往“北方”挪移。我的右邻石强因近视度数加深,不得已离开我们去了最前排。王一鸣早就想跟钟清扬做同桌或者做近邻,石强的离去让他愿望成真。
赵淑静和高燕飞自入学起就做同桌,这次排座,她们没有挪动,还是在教室当中间的最佳位置。赵淑静的学习成绩一直保持在班上前三名,高燕飞则有所下降,不断被人超越。两人无论做什么都形影不离,经常一起来找钟清扬商讨难题。单红芳形容她俩“好成一个头!”
单红芳和文霞本来与许丽一组,许丽因成绩一个劲儿下滑,不想再兼济同学只想独善其身,她俩只好另寻学习小组。两人想归到冯青峰或钟清扬的“麾下”,但这两个小组已人满为患。王一鸣得知这一情况后,自告奋勇由他来帮助文霞。
“还有我呢!”听到王一鸣只提了助文霞一臂之力,单红芳提醒。
“呃……能者才能多劳,我这水平帮一个都有点勉强。”
“我不管,反正我和文霞不分瓣儿!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你一块接收就是了!”
“到时候没什么进步,可别埋怨我。”
“无偿帮助我们,感谢还来不及呢!就这么说定了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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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泼泼的风儿携着羞答答的小雨来,田野里的居民都笑脸相迎。披着绿纱的柳树跳起曼妙的舞,白杨树挥起绛紫色的芒子旌旗……等小雨跟大家熟稔起来,风儿便离开她四处旅行。
在春雨无声地滋润着大地的时候,我们学校的“颂春”征文比赛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我们的语文老师柳惠菀,去年才毕业的女大学生,长得非常有气质,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全班同学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她。因为喜欢柳老师,我格外喜欢上语文课,这门课也学得最好。柳老师动员全班同学都参与比赛,还建议我们每人起一个笔名,并设置悬念让大家对自己的笔名保密。同学们的积极性都被调动起来,文章还没写,就先给自己起开了笔名。
虽然柳老师嘱咐要对自己的笔名保密,我和谷香还是互通了声气。谷香的笔名叫“老农”,我的笔名叫“小野菊”——郭风童话诗里的小野菊。
全校共评出二十位获奖者。三等奖十二位,二等奖六位,一等奖两位。我们班获奖人数最多,而且把一等奖全部包揽了。柳老师高兴得简直合不拢嘴。
与赛前设置的悬念相对应,柳老师宣布获奖名单时只念笔名,让大家猜猜看是哪位同学。她先宣布了三等奖名单,三等奖获得人数高达四位,大家热热闹闹地猜了好一阵子。二等奖获得者有两位,一位是“老农”,另一位是“小雅”。“小雅”是赵淑静,很快就有人猜到了,“老农”这个笔名太男性化,没有一个人往女生身上猜,最后由我揭开了谜底。
“两位一等奖会是谁呢?!”
“反正不是我。”我沮丧地想,在三等奖揭晓时我就放弃希望了。
“这两位同学的笔名是两种常见的开花植物,路边、山坡上随处可见……”
我的心猛烈地跳动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握紧。
“他们是——‘小野菊’和‘蒲公英’!”
跟先前我用胳膊肘儿捣了一下谷香向她表示祝贺一样,现在谷香也捣了我一下。她这一捣,让兴奋到眩晕的我清醒过来,开始关心“蒲公英”是谁。
钟清扬也买了《郭风作品选》,备不住是他……可是,除了郭泰,我不喜欢任何人用“蒲公英”这个名字,尤其是钟清扬。
我的猜测与同学们不谋而合。大家几乎众口一词认为“蒲公英”是钟清扬,但没有一个人将“小野菊”和学习差的我联系起来。
在谷香说出我的名字后,柳老师正式宣布:“没错,正是一对清扬!笔名也很凑巧,‘蒲公英’和‘小野菊’在田野中也是……”
柳老师思索怎样作比喻的当儿,石强插嘴:“也是唇不离腮、秤不离砣!”
单红芳接话道:“文雅的说法,就是形影相随、形影不离!”
她的话音未落,钟清扬的同桌林家栋发出一声感叹:“缘分啊!”
同学们哄堂大笑,柳老师也笑得抿不住嘴。
因为讨厌跟钟清扬扯到一块儿,明知道同学们的玩笑是善意的,我的心里还是有些冒火。
课间去食堂取水,看到钟清扬走在前头,我紧走几步赶上他。
“喂,我有话对你说!”
“洗耳恭听!”钟清扬如同“捻捻转子”似地旋转过身来。
“以后别再使用‘蒲公英’这个名字!”
钟清扬摇头晃脑地撇着天津腔问道:“为嘛呢?!”
他这吊儿郎当的态度让我上火,“因为你不配!”
“嗬?那谁配呢?!”
“你甭管!反正你不能再用了!”
“那你也不配用‘小野菊’这个名字,你也不能再用了!”
“我先看到的那本——”
“我还先付得钱呢!我就是用它,你能怎么着?!”
“赖皮!”
“我是赖皮,你就是不讲理,同一物种!”
我无言以对,瞪着他干生气。
“你那点小心思我了如指掌!”钟清扬朝周围扫一眼,再次将满含嘲讽的目光投向我,“你心目中的‘蒲公英’是卓凯,哦,也许换成冯青峰了!”
何以解气?唯有动武!
我的脚却踢了个空,钟清扬跳到一旁,跟没事人似地吹着口哨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