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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忍住,尤恩冉也觉得自己笑得很不合时宜,可笑都笑了,也不能再弥补什么，顿了顿,她视线又落回去：“不确定还要等多久，进来找个地方坐吧。”</p>

魏星给她使眼色，见不被理会，犹豫了一会,小碎步移到她身边，扯了扯她手肘的袖子。</p>

“这不伞来了嘛，让他送你，不用陪我一起等。”她小声说。</p>

尤恩冉依旧抱着手,上身反方向微微一侧，袖子从她手里解脱，她斜睨她一眼：“魏星同学，请注意你的原则。”</p>

魏星张了张嘴，目光瞥见一步步向这边走来的人，识趣地走开。</p>

“行，我不管，我什么都不管。你愿意陪我,我还求之不得呢。”</p>

说话间,尤恩冉右眼余光,那道人影已经沉默地走到她身边。</p>

因着外面在下雨,天色几近黑透,她靠坐在桌沿，屈着腿，灯光下有种被他阴影笼罩的逼仄感。</p>

最初那点好笑的情绪像潮水一样退去后，留下的是空落的茫然。</p>

她微微垂下头，没看他。</p>

“坐哪？”</p>

“嗯？”她罕见地怔了一怔，抬起眼。</p>

肖现意味不明地看着她。</p>

“你想坐哪？”她略一勾唇。</p>

魏星刚进去，坐在自己位置上凳子还没焐热，耳边没听见声音，扭头一瞧，肖现微垂着眼，目光对着她左手边，尤恩冉的座位。</p>

她一个激灵，脚下像安了弹簧，猛地弹起身，拿起桌上的化学书，往后坐了一桌。</p>

肖现只看了一眼，但嘴上却没有说，漆黑的眼又望回来。</p>

尤恩冉低头轻笑，心里被他搅得有些乱，脸上依然平静无波。</p>

“可以啊。”她松口道。</p>

几个留在班里的值日生偷偷撇过眼。</p>

肖现将伞和包都放下，拉开椅子，径自坐到尤恩冉的座位上。</p>

“……”</p>

别人的桌面都堆得满满，几乎要将脸都挡住，尤恩冉桌上只罗列几本辅导书和活页考卷，左右各两摞，对称横放，目测仅有一根食指高。</p>

人是具有领地意识的，哪怕是这种由班主任做主划分出的地盘，每一块狭小的区域都已被默认为各自专属。</p>

人类不像动物会宣誓领地标记气味，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某个地方待久了，或许闻不见，长久留下的气息却在想象中无处不在。</p>

肖现以她的日常视角目视讲台，一呼一吸都放得很慢。</p>

总不能将时间干耗过去，尤恩冉在她靠着的那张桌子坐下，从包里翻出张卷子做。</p>

肖现看着她。</p>

“怎么？”碎发掖至耳后，她歪头笑问。</p>

缓慢的呼吸逐渐加重。她坐的位置，桌面乱得不成样子，书本随意堆放，一张张卷子混夹在中间，参差不齐，明显是男生座位。</p>

他不说话，情绪却已显露。尤恩冉撇回头不再看他，目光投至卷面。</p>

半小时后魏父才赶来学校，漫长的三十分钟。</p>

至少着急回家却又装模作样留在教室的几个值日生是这样认为。</p>

“我先走了，明天见。”魏星快速整理妥当，拎起包往外走。</p>

魏父站在走廊，手上收拢的雨伞往下滴水。</p>

“小尤你俩不坐同桌了？”</p>

“……”魏星走到门口，回头看一眼，含糊地解释，“放学了嘛，随便坐的。”</p>

重叠的脚步声掩盖在淅淅沥沥的雨声里，尤恩冉和肖现之间相隔一条过道。</p>

笔帽阖上，她起身又把东西收拾好。</p>

“走吧。”</p>

肖现趴在桌上没有动。</p>

包往肩上一搭，尤恩冉走出座位低头看他。</p>

手臂横放在她的课桌，他面朝外枕着手，那双总是雾霭沉沉的冰眸处在合拢的状态，眉间轻轻陷下一道凹痕。</p>

像是睡着了，睡得却不是很踏实。</p>

“……”</p>

尤恩冉额角有点发胀。</p>

她在喊醒他与不喊醒他之间犹疑。</p>

眼帘一敛再一抬，心口一晃：“醒了？”</p>

肖现眼睑半耷，凝视她的眼神些许朦胧。他是真的睡着了。</p>

心情没办法形容，胸腔一震，尤恩冉轻笑了声，牙齿在下唇擦过，咬了咬。</p>

“醒了就起来吧，你不饿么。”</p>

漂亮的狐狸眼漾开柔光，明润的嗓音含着笑，又酥又柔。</p>

秋雨沙沙，肖现以枕在臂间的姿势，低迷地看她。</p>

渐渐，低迷转为低沉，他清醒过来。</p>

他睡眠一直不好，入睡困难，又极容易醒，不想只是简单地坐在她旁边，第一条就迅速打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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